不见天光的密室内,一锦衣公子颓然地跪倒在地,他披头散发,双目充斥血丝,状若疯魔,身侧摆着柄寒光嶙峋的宝剑,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不可能的,斗转星移乃是我姑苏慕容氏最拿手的家传绝学,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人勘破?
我自幼童起,就一门心思潜心练武,于还施水阁纵览天下武功绝学,出名甚早,为何会在一无名之辈手底败得如此惨烈?
我慕容复不服,不服!”
锦衣公子双目出神地看着双掌纹路,呢喃自语逐渐化为狰狞咆哮。
回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上闯出偌大名声,志得意满时却被一名不见经传的蒙面黑衣人轻易打败,并出言羞辱的场景,眼中已流露失态。
“世人皆称北乔峰南慕容,为当世武林年轻一辈的翘楚。北乔峰如何姑且不论,看来我这南慕容,当真如其所言,不过徒有虚名!”
那蒙面人的声音犹响在耳畔,锦衣公子不断挥舞双手十指,摆动印势的同时鼓荡内力,参合指的劲力将密室墙壁上悬挂着的武学图纸接连戳出一道道小孔来。
然而他体内的气机越愈来愈紊乱,双目赤红,隐隐陷入走火入魔之兆。
“慕容复,你忘记慕容家历代先祖光复大燕的遗志了吗?”
有一声喝斥如洪钟大吕,恰到好处地敲响在密室里,赫然震醒愈发癫狂的锦衣公子。
“你是谁?如何知晓我慕容氏历代先祖遗志?”
慕容复拔剑四顾,眼中的赤红蒙昧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戒备。
只见空旷幽暗的密室内,并无其他半分人影。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那道沧桑低沉的声音仿佛在刻意打着机锋。
“前辈方才既已唤出我名,却又何必多问。”
慕容复持剑而立,不由冷哼一声,显然厌恶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
“我是问你,究竟是想做江湖武林盟主、大燕开国太祖的慕容复,还是做籍籍无名、英年早逝的慕容复?
想当年,你的先祖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那是何等英雄,却不料都将变成断代绝种的无后之人。
天下间欲成大事者,哪个不经历一番艰辛磨难,高祖尚有白登之围,韩信亦有胯下之辱。
若都似你一般,输了一次便要寻死觅活,不过是心胸狭隘的庸人,成不了多大气候。”
慕容复听着神秘人的教诲,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又舒缓,沉默良久后,终于朝着密室大门的方向拱手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才让晚辈脱离走火入魔的险境。”
“哼,我也就是看在与你先父慕容博是故交的份上,才出言指点你一句。倘若你依旧执迷不悟,还不如早早拔剑自刎,以免堕了你慕容氏百年的威名。”
那神秘人似乎并不领情,言语依旧颇为严厉地敲打一番,便再没有回音。
“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见良久没了动静,慕容复难免自嘲一笑,随即将祖传宝剑收入鞘中。
忽然,锦衣公子双目一睁,察觉到体内真气正沿着经脉四向流窜,顿觉心烦胸闷,吐出口骇人鲜血来,旋即仰面倒地,生死不知。
“公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