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拽了拽肩头的书包,找了个能看到养父的位置,开始听讲。
“……料理,不过是一生悲辛化甜鲜,用自己的手去触碰自己的心。”
“只有忠于自己的心,才能做得出对得起自己的料理。”
“视料理为登天梯,料理赠以摄魂技,视料理为掌中心,料理赠以坦荡荡……”
关谷健次郎说话,中气十足,也不用话筒,声音就能传到最后一排。
除了作为演示说明用的幻灯片,也没有演讲稿。可不管是和食料理的发展,还是各种技艺的讲解,他都信手拈来。
下面听讲的学生,除了听讲记笔记,跟着关谷健次郎的思路思考,根本没时间考虑别的事情。
关谷健次郎讲的很快,东西也多,属于知识轰炸的讲法。
一堆高能TNT扔下去,先炸晕一片再说。
苏安没地方坐,在窗户外面从站到靠,最后一段的问答,变成了趴在窗台上听。
七八个专业性问题问完之后,终于有个学生问了个别的问题。
“关谷大师,我看过你许多的记录片和采访,但是,我发现,您除了这些之外,很少有书籍出版,是什么原因?”
关谷健次郎正端着茶杯喝水,听到问题,眼睛随即一抬。
“不能写书而非要硬去写书是‘不智’,而能够写书却不去写书是‘不仁’。”
“现在的我,自认为还未到著书的阶段。”
“至于那些一年出好几本食谱的人,我只能说,水文这种事,极不可取!而作者,脸都不要了。”
……
看着穿过人群包围,朝自己走过来的关谷健次郎,苏安竖起一根大拇指。
“什么意思?”
“讲得很好嘛。”
“只要别不懂装懂,说和专业无关的事情,别用过来人身份对学生说教,讲那些正确的废话,自然不会让人反感。”
“不愧是您。”
“行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要回家了。”
“好像有人来找你了。”苏安示意其身后,正走过来的几个校方的人。
关谷健次郎扭头看了看,“没这必要,说不到一起去。”
苏安一愣,一旁的纪之国由乃做了个“流派”的口型,他顿时了然,点点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从出身、师承、流派,到观点、研究领域、成果,无论是那种分歧都会产生各种“爱恨纠葛”。
料理协会诞生前,仅一个传统料理,就有本膳,怀石,会席,三大分类,每个分类下又有无数流派,其间各流派以嘴为刀,相互攻伐,指桑骂槐,论战此起彼伏。
而之后,不管你什么派,都划成了传统料理。不过心里怎么想,看看关谷健次郎就知道。
果然,在吹捧一番,寒暄过后,校方提出晚上安排用餐。
关谷健次郎以刚到东京,身体不舒服为由,就给拒了。
一群人看着他铿锵有力的脚步,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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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的热闹还是蔓延到了“孤悬海外”,“闭关锁国”的极星寮。
虽说硬件条件差了些,可打扫干净以迎校庆,总是必要的。
整理、整顿、清理、清扫的4S标准,这几天就成了极星寮的主题。
那帮懒得要死的大爷小姐们,在宿管阿姨的威胁下,也开始打扫起寝室来。
日日检查卫生,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