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那梳的油光水滑的头发,不经意地露出手上的银镯子,略带骄矜道:“我们三太太日夜担心着二姑娘的情况,听说二姑娘醒了,奴婢就来看看。”
她长的不好相处,偏偏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苏芸禾对这些都不甚在意,只沉默点了点头。
但接过春娟手里的粥碗时,却皱眉疑惑道:“我不是让你拿燕窝粥吗?怎么端了白粥回来?”
春娟撅着嘴,刚要说话,又被那嬷嬷抢话。
“我们三姑娘被二姑娘落水的事儿吓到了,这几晚夜夜都高烧梦魇。”
她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老夫人发话了,说这几日侯府的燕窝都紧着我们三姑娘先吃。”
苏芸禾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道:“可是,那燕窝是我自己掏钱买的啊!”
那嬷嬷笑了一下,拍着自己大腿,夸张开口:“害,谁说不是呢!但这也没法子啊,谁叫我们三姑娘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呢!”
她嘴上说着可惜,眼角眉梢却无不得意。
苏芸禾咬着嘴唇,沉默两秒后,弱弱道:“可是,我的安儿也需要进补啊!”
见状,高嬷嬷语气稍微淡了点,道:“这不原先不知道二姑娘什么时候醒嘛!大厨房就听老夫人的话,紧着三姑娘先用了。”
她抬手碰了碰自己鼻子,想掩饰住嘴角的不屑,然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还是遮掩不住她的优越感。
“老夫人是什么人,还能差了大太太的几盏燕窝吗?”
听到这话,春娟都忍不住小声嘟囔。
“回回都是这样的说辞,你们什么都不差,倒是哪回真把东西补给我们院了?”
屋子一共就这么大,春娟再小声嘟囔,以她那个嗓门,也能让屋里的人都听到。
那婆子一下子就拉下了脸,冷声道:“春娟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春娟的嘴闭的紧紧的,强忍着不搭她的言。
她怕自己一时怼人痛快了,过后她们大房的主子被三房人刁难。
僵持之下,苏芸禾沉默几息,叹了一口气,接过她手里的碗。
她似是在跟沈今安解释,也似是在说服自己。
“白粥清淡,也挺好的,安儿乖,咱们吃点白粥垫垫肚子。”
沈今安:“……”
只寥寥几句话,沈今安就能了解到原主一家子在侯府的处境。
更何况那些存在原主记忆里的过往,都是她们一家切切实实经历过的委屈与愤懑。
但看着眼前温柔地给自己喂粥的女人,沈今安的心里划过一丝久违的温暖。
那婆子大概也是知道苏芸禾好性儿,即便她退让到如此地步,那婆子竟然还不依不饶。
她斜着眼睛道:“大太太也不用让丫鬟给奴婢吃话,咱们三太太是正经伯爵府出身的嫡女,不像那满身铜臭钻钱眼儿里的商贾贱籍,满心算计。所以啊,不至于贪你那几盏燕窝。”
说完,她敷衍地行了一礼,便转身要走。
沈今安淡定接过苏芸禾手里的碗,几口喝完,冷声漠然道:“慢着!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