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錡高声喊道,喊声在人群里传递。
往年地方上闹宋江闹方腊的时候,朝廷说是贼患严重,实际上闹的还是兵灾,大军过来前民不聊生,大军过境后民不聊生,十户九空也算常态。
“混账东西,咱们才是官军!”
“放箭!”
刘陵微微颔首,又问了一些朝廷上的事情,随即示意韩昉可以离开了。
韩昉当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根据大汉官吏的计算,前两批钱粮足够河北军再打半年的仗,现在宋人却又时不时过来要钱,可见他们要么是太贪心,要么就是贪腐太严重。
国丈?
所有人都发五贯钱,那也得上千贯,这谁能拿得出来?
“那您呢?”
知县本来就是城内所有人的心气所在,等他一死,城内守军当即大乱。
两骑一前一后在军营大门前停下,随即跟门口守军说了几句话,出示身份信物,后者便让他们进去了。
韩昉想了想,道:“阴山府北面的草原上,突厥、鞑靼、室韦等族数量极多,招降纳叛,聚集部众,时常有越境劫掠之举,咱们自家的草原部族时不时就派人过来求援。”
刘光世还认得一些在京中的将领,当然,对其中大部分人他都瞧不上眼。
“呼”
李纲摇摇头,淡淡道:“信叔,莫要这般,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报国的机会,你且带着你的那些同僚,回京城去吧。”
李纲在旁边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坏了,心想怎么能这么说。
刘錡眼神坚毅,两人对视片刻,李纲揉了揉眉头。
刘光世勃然大怒,不过也顾不上再去训斥,立刻带人聚集兵马,仓促点起一千多兵卒,在营外列阵,防止所谓的官军冲击正在攻城的自家军队。
“驾!”
“可你想没想过,咱们原本就是死数十上百人,你这么一弄,以后要平白死多少人?”
每一道折子都是血书,只为乞求朝廷出兵,不要搞什么迷信活动
李纲看着这些人,心里愈发烦躁,于是越发说不出激励人心的话来。
“报!敌军已近十里!兵力将近二千!”
刘陵已经对宋人之间的内战没什么兴趣了,他唯一感兴趣的地方就是
“岳飞到哪儿了?”
“臣,今日就去拟招。”
自从朝廷知道河北军打过黄河后,赵官家先是当朝说六兵六甲之事,李纲当时站在朝廷上听的实在是忍不住,气的在散朝后一连往上递了五道折子。
而韩昉所说的那个草原,实际上是蒙古高原。
朝廷居然还真答应他了,李纲上五道折子,朝廷就给了他五百名兵卒,其中只有一百名禁军,另外四百名都是杂七杂八的厢军或是民兵。
刘陵记得自己两次大征草原,彻底平灭了汪古部,随即草原上因为力量空虚,不得不选择臣服。
“臣遵旨。”
“今日愿意跟我刘錡站在这营中的,全都是我刘錡的兄弟!旁人说咱们是贼丘八,说咱们啥也不是,但我刘錡觉得,大家伙都是好汉子!”
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惊慌的喊声,随即,人们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城头。
“我刘錡说出身,不是为了压你们一头,而是要让伱们知道,我本可以缩在城内,以后敌军打过来,不管是什么河北还是什么燕人,我至少都能混个温饱;但现在,我与你们站在一块。
“战场上,人越多,就越不容易死!”
刘錡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李公只顾自己快意,若真的下定决心要打仗,何不想办法给大家和自己找一条活路?”
当然了,如果大军旁边没有那几个巫女在旁边跳舞,这场面或许能更激动人心。
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回答道。
“你活半辈子,手上能完整见到五贯钱么?告诉你们,杀一贼军,赏赐五贯钱,就算没杀贼军,只要你完整跟着本官去酸枣一趟再回来,本官依旧赏你三贯钱!”
“那咱们也未必能活着走到酸枣。”
知县因为身体肥胖穿不上甲胄,所以只罩着一身官袍,等他站在高台上准备擂鼓的时候,一支冷箭倏忽射中他的手臂,继而是第二箭.先后五根箭矢全中,把他钉死在战鼓面前。
刘光世坐在远处看着自己手下的军队攻城,眼见着已经有不少士卒爬上城头,这位已经三十多岁却是第一次实打实指挥攻城的将门虎子终于还是激动了起来。
城头上一片混乱,酸枣城不大,唯一的优点在于城墙一年前曾加固过,这时候也勉强能抵御住攻势。
他面前那个英武的年轻人名叫刘錡,朝廷收到李纲上去的折子后,开玩笑似的贴在皇城外,说有胆略者皆可前往。
帅案后,李纲揉着脸,长叹了一声。
都是宋军,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
刘錡急促道:“汴京城外,游手好闲和亡命徒极多,再加上河北军渡河南下,北面的溃卒和流民也极多,咱们要不就做的干脆一点,直接破釜沉舟,拼命招人,许好处!
我听说河北军钱粮充足,要是咱们侥幸击败了一支河北军,得到钱粮辎重补充,那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五贯钱不五贯钱的,到时候想发多少就有多少!”
官军抢的比贼军还要厉害,贼军又或多或少被招安成官军,形成了一个闭环。
“信叔,你我这样的人,始终是太少,死了也不起眼,更不值得,但我读了大半辈子圣贤书,就没哪条道理说过逆贼打过来的时候我要投降。”
刘錡深吸一口气,俯身把信塞回李纲手里,道:“小人也是男儿,如何能做临阵脱逃之事,岂不贻笑于人?”
“驾!”
万一他们打过来,
你家里的婆娘,要被他们羞辱,你家里的钱粮家当,要被他们抢个一干二净!”
“可咱们把他们骗去酸枣,对面成千上万的兵马,那咱们就是带这么多人过去送死啊!”
李纲心里很绝望,但他表面上看起来言语平静,在刘錡默然的时候,他伸手拿出一封亲笔信,道:“我还有些家眷在城中,若是你能回去,烦请帮忙把这信交给他们。
“给他们一半就是了。”
但在看到墙上的那封血书后,刘錡当天就变卖家产,买了兵刃,又说动了几名同僚,大家伙一块儿投到李纲帐下。
“就依你说的做吧。”
刘光世哆嗦一下,脑子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位汉王,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在这儿的战场上。
他冷笑一声,直接开始下令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