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纳百川芥子,获袖里乾坤
陆尘然将地上的衣衫抱在怀中,并没有回到房间,反倒是坐在小船中。
今早登山寻仙,沿着沧江走到了不少的地方,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如今已经是腊月初二了,自打自己到了金陵以来,除了那日在秋风醉酒楼中,遇见了颇为神异的箕水道人,还未见得什么仙缘奇景。
“莫非是那箕水道人在骗我?”
这一路上,其实陆尘然的心中已经隐隐有几分察觉,毕竟从狐山一路走来,求仙问道就是自己最初的念想。
可那箕水道人确实告知自己,不咸山上是有仙人的,话语虽说的隐晦模糊,但确有其事。
陆尘然不是没有想过,那箕水道人口中的仙人是自己。
可这也未免太过于玄妙了,他除了借助脑海中的这金书施展术法,自身却是没有什么道行修为的。
在他的眼中,仙人是神通广大的,手摘日月星,渴饮沧江水,朝游梧桐幕沧海,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便是连心中道果也未曾寻到方向。
正如此书之名,观其书,这是一部纯粹的“做梦”之法。
“可那箕水道人又何必说谎呢?”
不过最终看过了此书后序:
可是每一次闭眼,脑海中浮现的,皆是姨娘浴沧江中的一幕.
这样怎么行?
明明这一路结缘,自己的心思已经足够空明,可偏偏姨娘这个心中最为执念的存在,冥冥中却已然扰乱心神。
陆尘然将这本典籍放在了一旁,望着小船外明镜的月色。
今晚的月色格外清明,陆尘然长长吐出一口气,盘坐在船中,闭着眸子打坐,屏息静气想要打发着结缘的时间。
这么想着,陆尘然心中却是对这本书中所言,生出了几分好奇之意,反正自己亦是睡不着,若是自己对自己施展这入睡问心术,会有什么后果呢?
就在陆尘然闭目入睡之时,小船轻轻地晃荡了一下,紧接着一只雪色的大耗子便是飞了进来。
用道家的言语来讲,则为三魂七魄处于恍惚,此时,最易惹邪祟入侵。
不知不觉间,小船已经飘离了岸边。
‘哀乎!大道浩渺,岂能一梦观之,罢了!’
方才他去了亭子那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呆了那么久。
【.】
陆尘然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脑海中属于入睡小术的那一页浮现,继而指尖便是凝结出了一滴甘露。
萤火芝闪烁着一抹昏黄地光泽。
其实陆尘然在初看此经序章时,着实被书中所言震撼了些许。
讲究的是以梦入道,在梦境中观大世万物,品大道法则,能于其中呼风唤雨,遨行日月,移山填海,一梦长生。
陆尘然感受着脑海中属于蛾翼袱中的那一页金书:
【与蛾翼袱结缘:(49/50)】
这几日观摩了其中不少内容,其中所记载的文字要比寻常的道经复杂晦涩颇多,陆尘然花了好一会儿才能观其大概。
不过不可否认,这本道经的著书人,绝对是个奇人。
他的思绪神游万里。
刚刚偷吃过的月拂妩媚的狐眸泛着光,唇边带着慵懒的笑。
人多会做梦,不过做梦一般是在人入眠后,精神恍恍惚惚时所产生的一种心理臆想,按照老中医所言,这是一种不健康的状态。
无论是那王云的心之道,亦或者是花钿落的求巅之道,又或者是吴道的画之一道,所谓知修行一路,都是一步一步踏实走出来的,这种剑走偏锋的快法,虽能迅速有所作为,却终究不能成就道果。
【以世之飞蛾翼为袱,无论多少物,皆如蝉翼之轻巧。】
大道是至清的,以天地万物为诌狗,天道自一碗水端平。
陆尘然将背后的蛾翼袱放在船舱中,头发上的水迹还未曾擦干,随后便是将长衫随意地朝着小船上的那个狭窄的木板床上一扔。
这样不正是说明,自己只是个人吗?
陆尘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了想,盘腿寻了一個舒服的姿势,随后摸出了典籍,默默地翻看着其中内容:
这是一本名为【道梦长生】的道经。
道有缺,前路断了,自然走不了,过不去。
狐爪子踩踏在地面上,留下了一连串的梅花脚印。
这滴甘露融入了他的体内。
不过却也不坏。
小船的旁侧,两丈高的小瀑布轰隆落着流水,雪落霜白,宛若白色画纸上的一条蜿蜒绿带。寂静的草堂,只有这哗啦的落水声清清扬扬。
这本道经之中,所记载的‘大梦之道’为走偏门,剑走偏锋。
而观这部道经,此中的‘做梦’之法,却是与常人做梦为悬殊,奇诡莫测。
陆尘然方才知晓,寥寥数字便是囊括了此书所言,为著此书之人的万般无奈,与自身大道无望的彷徨辛酸所编撰而为之。
陆尘然的心神便是浸了下去,沉沉睡去。
继而,月拂望着船舱内的一幕,便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心中嘟囔道:
“这人倒是有趣。”
大梦之道匪夷所思,却终究是逃脱不了道的约束,虽以梦入道,能在梦里观摩万物,窥大道一斑,但有一个极大的缺陷,正如此经书所言,大道浩渺,岂能是在梦中就能造就,观摩出来的?
‘这臭小子怎么不穿衣服?光着膀子给谁看?’
‘刚洗澡?怎么头发还是湿乎乎的?’
月拂的余光不断地打量着眼前男子,他发上未干涸的水迹如雨淌在赤膊的身子上。
月色下,块块儿肌肉的痕迹分外清晰,月拂的狐脸不经意间浮出了一抹晕红,不知为何,她心儿都跟着颤了颤,狐狸小爪子攥成了半个球。
呼吸一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视觉受到冲击,耳垂都有些发烫,下意识转过面颊不再多看.
‘这这这这是人能看的吗?’
‘不过又不是我硬要看的,嗯,怪不得以素这么喜欢这孩子,身子确实还不错。’
月拂又不是什么纯情女子,自打来到了此地,闲着无聊硬是看了数千本言情故事,男女之间也不过就那么点事儿,知道的不少。
看了亿眼也就觉得没有什么视觉上的冲击了,打了一个哈欠,跳上了木床,胡乱的在陆尘然脱下来的衣衫上嗅着。
‘嗯?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月拂一脸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衣衫,随后便是用小爪子不断地扒拉着衣衫。
突然间,便有一个通红色的肚兜,从长衫的包裹中滑落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