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运转,突遇国贼。上欺天子,下虐生灵。罪恶贯盈,人神共愤。今终绑缚,诛杀亲族,以谢天下,再告亡灵!”
长安城东南校场内,天子百官尽皆在场,看着一个一个从死牢之中拖出来的李傕郭汜家眷,这些人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枷锁,脸上已经不见了半分桀骜。
迎接他们的揭结果早早注定,或斩首或车裂,难得全尸、血脉消亡……
负责李傕郭汜这种级别的国贼重案审判的应当是九卿中的廷尉,但目前朝廷官员逃散不少,廷尉之职尚且空悬。
廷尉府有左、右监各一人作为属官,而这一次本该由廷尉府属官参与的案子,从审判到监斩,完全以崔钧为主导。
甚至廷尉大印都送到了崔钧在长安的居所,百官之中,崔钧将以双十年华出任九卿的传言已经送到了每一个人口中。
二十岁的九卿,对天子有恩情,甚至大汉出一位最年轻的三公也不是没可能。
崔钧在长安只买了一座小院,比百姓居所大出不少但和京城官员比起来还是显得寒酸。可尽管如此,这座并不起眼的小院已经渐渐地有不少官员拜访。
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吃了闭门羹,除了杨定、李乐等经由自己游说的将领与天子内侍之外,崔钧是打定主意谁都不见。
不管是最年轻的九卿也好,或者未来最年轻的三公也罢,这一切似乎都与崔钧无关。
校场演舞台上,崔钧面无表情的下令行刑,这座由李傕郭汜拆毁民居为自己建立的屯兵之所最终却成了两人乃至所有家眷的坟墓。
当人头滚滚落地,那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引起崔钧的不适,反倒是一股清凉之意直冲云霄。
那些埋藏在脑海深处或者说隐没于思绪边角的记忆,无论是两千年后还是十五六年前,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或许是放下了执念,打开了思维的枷锁。或许……是另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彻底消失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崔钧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眸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前来观刑的百官基本没有在意崔钧,只有崔钧左右侍立的牵招与徐晃,感觉到了身侧的少年郎隐隐有所不同,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崔钧闭眼,脑海中的大汉十三州舆图都变得清晰起来,自己那份计划表里,原本被忽视掉的细节也渐渐浮出水面。
校场之上,李傕郭汜二人的首级被悬挂于长安东市,两人最终为野心与暴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国贼攘除,汉祚当兴,天子刘协改年号“兴平”,这个年号的到来比历史上足足早了两年……
那些畏惧国贼权势而隐于乡野的老臣也开始渐渐地向长安奔来,这些官员中声望最高者是经学大儒马日磾,李傕掌权后以太傅相待,却被他推辞隐退直至今日。
马日磾与年过八十的老臣赵岐先被天子刘协引入宫中以师礼相待,在天子威名与大儒号召之下,天下无数才子士人都开始动身前往长安。
三公九卿及其属官很快被填满,最终只剩下了九卿之一的廷尉悬而未决。
百官的目光都放在了崔钧身上,在官僚构架已经稳定之后,崔钧终于带着牵招与徐晃,手捧廷尉大印向着未央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