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叶小川带着有冉婷、沐晴沐娜两姐妹。
姑娘家嘛,出门总归要麻烦些。
这三个漂亮姑娘先是把自己的随身行李放下车,然后好好整理整理了一下衣衫、归拢归拢头发。
等觉得自己的形象还能拿得出手的时候,冉婷、沐晴沐娜这才弯腰提起行李,准备陪同叶小川一起进店。
但半途沐晴和冉婷,毕竟还是很有眼色的。
当他们看见那位老黄,有点期期艾艾、欲言又止的模样。
两位姑娘朝着叶小川打个眼色,然后便率先进了门....
等到那三位姑娘一走。
驾驶员老黄这才小心翼翼的凑近叶小川,压低声音开口道:“叶志清同志啊,我知道你见识多,是大地方来的文化人,我这里有个小小的请求...”
由于先前、率先打开左转向灯准备绕过头车的人,就是以这个老黄为主。
所以心情极度不爽的叶小川没好气的吐出一个字:“说。”
“是这样的,叶知青同志。”
对于叶小川的不满,老黄当然看得出来。
只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些了,“您见识多、脑壳也好使,我想请求叶小川同志...您能不能拉小马一把?”
拉小满一把,这是什么话?
在这个时期能当上驾驶员的人,哪一个不是属铁牛的?
汽车驾驶员的工资高不说,而且他们出去跑车的时候还有差旅补助。
不仅如此。
他们还可以帮人捎私货,或者是从外地贩卖一些当地很紧俏的商品回来,从中赚取差价。
而且。
由于每一个驾驶员,要么就是退伍回来的,要么就是更正苗红的城市青年。
家庭成分好,工资收入又高,多少大姑娘吵着闹着、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嫁给一个驾驶员?
“什么意思?”叶小川皱皱眉问。
“唉,小马这人呢,说他命好吧,命也真好!说他命差吧...那也真的是贱命!”
老黄满脸的苦涩,“小马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不是太好说的清楚...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谁知道是谁干的?
唉,不过他有个拉帮套的叔叔...这个叔叔到底是不是叔叔,咱也就不说了。”
老黄开口道:“不过呢,小马的身世很复杂...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他现在好不容易熬成了二级驾驶员,按理说,应该好好珍惜这份工作。
以后娶个当教师的或者是幼儿园的老师,两口子就在城里那么快快乐乐的活着,挺好。”
叶小川摆摆手,“老黄啊,你这可不是旧社会茶馆里,那些跑江湖的说书。
长话短说...再说了,在背后说别人的私密,你觉得有意思吗?”
“额...”
老黄那张写满了‘江湖老油条’几个字的老脸,忍不住一红:“噢,那我就向叶知青您,简单汇报一下小马的事情吧!”
通过老黄的叙述。
叶小川开始明白了:
原来这个叫小马的驾驶员,他的‘爹’....至少,名义上如此。
至于是不是亲生的?
这个东西不太可考....估计连问小马的亲生娘,都问不出来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主要是因为小马现在这个名义上的爹,其实是一位寄宿在别人家、帮别人搞拉帮套的人。
由于那户人家,家中的男主人在晚上摸黑开荒种田地时候。
在地里,遇到了野猪的袭击。
凶猛的野猪,当时倒是没要掉那个男主人的命...但却把他的命根子,给搅成了100多块零零碎碎的血肉!
都知道。
咱天朝人,最注重香火的延续。
而在陕北,如果谁要是没能延续祖宗遗留下来的香火的话,那他死后,都无颜祖坟的!
所以。
这位失去了命根子的男主人,便同意他的漂亮婆姨,自行去寻找一位男人上门来‘拉帮套’。
而那位女主人。
最终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小马如今这位名义上的爹。
其实所谓的“拉帮套”,这不仅仅是一种生存策略,更是那个时代农村社会复杂人际关系的缩影。
“拉帮套”。
顾名思义,就像是给疲惫的马车套上另一匹辅佐马,以帮助拉车的那匹马继续前行。
在一些偏远的农村。
当一个农村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日常生产和生活时。
通常会引入第三方。
这个第三方一般是单身,或丧偶的强壮男性,前来与男主人共同承担养家糊口,传宗接代的重担。
但这一行为。
绝对不是出于随意而为,它必须遵循着一套严格而微妙的规矩,与潜规则...
由于拉帮套”,涉及到了情感与生活的交织、涉及到用劳动力换取性享受这些东西。
但其核心。
在于对家庭劳动力的补充,而非完全是出于情感,与生理需求方面的替代。
因此。
“帮套”的男子,与原配妻子之间必须保持适当的距离,必须尊重已经丧失劳动力的那位男主人,在家庭中的统治地位。
前来帮套的强壮男子,可以与原家庭的妻子发生真正的身体关系,也可以为这个家庭生孩子,以便延续香火。
但与此同时。
生下的孩子的姓氏...无论是原主人的种、还是前来帮套这位男子的后代。
孩子的姓氏,必须跟随那位原男主人。
直到原男主孩子成人、已经成为一位壮劳力,能够撑起一个家之后。
前来帮套这位男子,就算是完成了历史使命,就该卷起铺盖卷走人了...
这些东西,虽然没有以文字一一罗列出来。
但通常‘帮套’的那位强壮男子,与接受帮套的家庭,都会严格遵循这种默契!
而那位看起来斯斯文文、很有修养,很懂得克制自己、很自律的驾驶员小马。
他正是出生于这样的家庭!
“小马这个人确实不错,他的身世确实很复杂。”
叶小川满脸都不解,“可问题是...老黄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唉!”
老黄重重叹口气,“叶知青您说的对,这事确实与你无关。
甚至让你知道了发生在我们这山疙瘩里的这种龌龊事,倒是让您笑话了...可,唉!
叶志清同志啊,您说小马这个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他出生很复杂、很苦也就罢了!
小马今天的好日子,来之不易。
我们身为他的同事,身为他的长辈,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坑...一个天大的坑,就这么看着小马、就这么看着他主动跳进去了吧?”
坑?
叶小川忍不住皱眉:什么坑?而且不管是什么坑,跟我有关系吗?
正沉吟间...
饭店旁边的拐角处,忽的传来一句小小声声的娇嗔:“小马,你老是破费啥呀!我都跟你说过了,我是不可能和你成的。
我在等家威威,等他一旦顺利招工进厂、成了光荣的工人阶级中的一员,我就会嫁给他...小马,你把东西拿回去吧,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