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盖特距离伦敦将近三百多公里,而且没有直通的火车,主教每次也习惯于选择乘坐马车前往,因此这段路几乎花费了三天的时间。
“希尔伯特,这是你第一次来伦敦吧。”大概五十多岁头发灰黄的富态老人缓缓开口。
“是的,主教大人。”希尔伯特点了点头。
“哦,孩子不用这么拘谨,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充满了好奇,而且接下来的几年你都会在这里度过,安心另外有事的话可以在学校写信给我。”哈立德主教微微笑着,看着眼前故作大人某样但心里痒痒不时瞥向窗外的男孩。
哪怕这个男孩是个天才但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他很看好眼前瘦小的男孩,虽然来自社会最底层,小小年纪已经见过这个世界的肮脏和残酷,可那股坚韧不拔的精神还是让他在遇见的第一时间惊叹不已。
更关键的是他仿佛神授一般无师自通了两种语言,这不得不让他相信这是主的指示,仿佛那名传说中法兰西圣女在睡梦被授予了神的智慧。
如此神奇的孩子不接收进教会简直天理难容,所以他给予了这个孩子一个机会,想要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谢谢您,哈立德主教,可您已经如此慷慨,我不该丢了您的面子。”希尔伯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身为主教随意的抛头露面有损威严,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的主教甚至神父出现要么是走路要么是马车,很少有直接自己骑马的。
按照安德鲁神父的话说,步行显得虔诚,而马车的隐蔽则更能保持神秘,他们是侍奉主的人,与人间保持距离才能离主更近。就像是传说中的教皇,人间离上帝最近的人,一年到头更是难得在大众面前露脸。
只不过对于没有信仰的希尔伯特看来这只是教会抬高自己身价的小手段,而且马车本来就比骑马舒服多了。
这些话他只是在心里吐槽,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虔诚的神童,而且还是拿着助学金即将入学神学院的学生,吃着教会的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有分寸。
虽然在一开始他算是欺骗这位主教才得以获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对于这位恩人的尊敬他是发自内心的。
“我想你在伦敦一定会有所成就的。”哈立德主教哈哈大笑一声,希尔伯特的话可比那些普通的恭维更让他受用,他不禁想起自己那远在苏格兰小的孙子。
说着哈立德打开车窗,也向外看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的原因,每一次来伦敦述职他总会有一种某名的新鲜感,他经常有种被世界落下的恍惚。
希尔伯特见状也直接看了出去,他们正在沿着泰晤士河沿岸前进,水面一艘汽船响着悠长的鸣笛在水雾之中穿行,仿佛鲸鱼浮出水面歌唱。
“看见了吗?那边的十字架,那里就是威斯敏斯特教堂,旁边就是神学院,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哈立德主教微微颔首。
“恩。”希尔伯特点了点头。
哈立德回过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说起来,你的姓氏想好了吗?或许我可以给你点建议。”
在这个时代姓氏早已不是尊贵的象征,但显然希尔伯特的养父母并没有让这些收养的孩子继承姓氏的打算。
毕竟他们收养这些孩子是为了让他们去乞讨或者做个扒手,要是被警察抓了,全部都是一个姓氏直接容易让他们的行为曝光,甚至牵连到他们,所以这些孩子都只有最简单的名字。
“是的,哈立德主教,我已经想好了。”希尔伯特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早在十天前安德鲁神父和他说起过入学需要正式的姓名以及身份信息填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思考了。
“哦,是什么?”哈立德有些可惜,原本他还希望小哈立德的天才之名能够在教会圈子里流传,可是前几天他实在是忙忘了,现在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希尔伯特转过头看着哈立德的双眼,微笑道。
“我想了很多天,已经决定好了,您觉得昂热如何?”
“希尔伯特·让·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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