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海上疯子酒馆外,天空依旧晴朗无云。
太阳已经临近了海岸线的一端,但克洛德城的码头依旧是那副忙碌的样子,工人们时刻不停地做着繁重的工作,小贩挤在人群中兜售着吃食。
波涛冲刷着不算洁净的海岸,虽然已经到了冬天,仍有几个胆子大的孩童嬉闹着在海边玩耍。
一切都是如此平静,如此平常。
格伦坐在码头的长椅上,旁边放着一枚蚀刻银章。
他抱着一袋面包屑,右手动作机械地伸入纸袋,将这些并不算珍贵的食物洒给空中的海鸥。
格伦脑中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克洛德城的天,或许真要塌了。
疯子讲出这番话,自然不会是口说无凭。
这家伙看起来疯疯癫癫,但作为一个逾命者交易场所的老板,疯子能看到的东西一定比格伦要多。
至少,在超凡领域中,格伦的见解肯定比不上他。
格伦将最后一把碎屑抛向沙滩,拍了拍手揉着侧额,陷入沉思。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而且矛头的确有隐隐约约指向危机的意思。
这个时代动荡不安,明面上有显而易见的利益冲突和不同层面的矛盾,暗地里又暗流涌动。
似乎真的有什么阴谋在孕育。
但至于是什么问题,格伦无从知晓。
“看来,疯子举办的这场聚会,我还真得去一趟。”
海边的太阳已经下落,黑色逐渐替代了明亮的白,夜晚到来了。
格伦站起身,拿起那枚作为入会凭证的蚀刻银章,拉低兜帽,再次走向了海上疯子酒馆。
晚上的酒馆更是热火朝天,出海而归的水手、大副敲着桌面喝着烈酒,庆祝这一趟出海的丰收。
到处都是酒杯碰撞的声响,还有各种吹牛皮的声音。
在酒馆里最不缺的就是水手的离奇小故事。
但这些比出版社发行的小说还要精彩的小故事多半是水手临场编造的谎言,半假半真,难以信服。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人会把它当真。
故事这东西,编造的就是编造的呗,无所谓。
毕竟生活已经够苦了,在酒馆里还不让人找些乐子,那就太苛刻了。
格伦没有理会那些吹牛的酒客,径直走向了后舱,把手中的银章展示给守在门口的酒保。
酒保看了一眼那枚银章,心领神会地为这位隐藏了面孔的青年开了门,带着他走进后舱。
穿过后舱的逾命者交易所又是一扇门,酒保拿出一把钥匙,插进锁眼拧动。
随后,一道盘旋向下的楼梯出现在格伦面前,伴随着开门声的还有自动亮起的烛火。
酒保没有多说,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背去。
为了保证聚会顺利进行,他还要看守这扇密室的门。
格伦没多等,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楼梯之下是一间密室,装修的很简单,厚实的石墙加上几根蜡烛,就连通风口处都加盖了结实的镂空铁盖。
密室的中间是一张能坐下二十人的圆桌,但椅子却只有六把,分散着放在圆桌周围。
其中,主位上的那把椅子已经坐上了人,肥胖的身躯把椅子压迫的连连惨叫。
“呦,来的挺早啊。”
铮亮的脑袋反射着密室蜡烛的光,络腮胡糟乱地缠绕成结,上面还沾着啤酒的泡沫。
显著的样貌特征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身份。
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