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邱晨下朝之后,在宫门外遇到一个人。
“大长公主殿下。”他急忙施礼,恭恭敬敬道,“微臣惶恐,竟劳动大长公主亲自找来,不知有何事示下?”
楚卿一笑:“邱大人,你我不过宫门偶遇,怎么就说我有事找你?”
“不敢瞒大长公主,臣从来不信偶然。所有偶然之事,都有必然之因,何况,大长公主身份非凡,如无特别之事,像今日这种偶遇,臣只怕没这个运气。”邱晨说。
这是实话。
实实在在,又不卑不亢。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办实事的人。
楚卿点点头:“邱大人果然耿直。我来找大人,是为屈寻一事。听说,圣上将清查逆党之事,交由邱大人负责?”
“蒙圣上信任。”邱晨说。
“除了屈寻之外,可还查到别个?”楚卿问。
“目前还没有。”
“屈寻现在何处?”
“已经下在诏狱。”
“审了么?”
“正在审。”
“可有什么收获?”
“回大长公主,屈寻十分顽固,若想问出有无其他同党,只怕不是一时半刻可得。”邱晨躬身说。
“就是还没问出来?”
“是。”
“我要去见见屈寻。”楚卿说。
邱晨一愕:“大长公主要见屈寻,不知所为何来?”
“当然为了问话。”楚卿笑笑,“不知邱大人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微臣不敢。”邱晨躬身更低,语气却没变化,仍旧那么不卑不亢,“回大长公主殿下,此案由臣负责,臣必定不负圣望,也不会让大长公主失望。请再给臣一点时间,只要一问出结果,臣会立刻禀明圣上,也会回禀大长公主。”
这是拒绝。
楚卿一挑眉:“邱大人该知道,我执掌暗部。”
“臣知道。”
“那你也该知道,暗部对于审讯,自有一套法子,远比刑部的管用。”
“臣知道。”
“可你仍旧坚持自己审问?”
“是。”
楚卿看着他:“希望邱大人给我个理由。”
“理由就是,臣是奉了圣命。圣命不可违,臣不能违,别人也不能违。”邱晨抬起眼,也看着她,“大长公主若想审问屈寻,就请携圣命前来。只要圣上有旨,让臣将此案交付,臣会立刻归好所有卷宗,连同屈寻本人,一起交付大长公主。但若没有圣命传下,那么审理屈寻案的人,还是微臣。臣当恪守规矩,不能让别人审问犯人,还望大长公主海涵。”
楚卿沉默。
这话句句在理,让她无法反驳。
邱晨又低下头:“请大长公主殿下恕罪。”
“哪里。”
楚卿笑了笑:“邱大人所言极是,是我莽撞了,怎会怪邱大人。我这就去向圣上请旨,就不打扰大人了。”
“臣恭送殿下。”邱晨说。
御书房。
楚显正在批阅奏折,看见楚卿进来,立刻露出了笑:“姑姑来了。”
楚卿也笑了:“打扰陛下了。”
“姑姑又跟我客气。”楚显笑眯眯,放下奏折说,“姑姑,在公主府住得还好么?”
“很好。多谢陛下关心,送来下人侍女。”楚卿微笑道。
楚显却不笑了,反而皱起了眉:“可我送去的禁卫,却被打发回来。姑姑,你为什么不要侍卫?”
楚卿莞尔:“难道陛下觉得,侍卫比我厉害?”
楚显哑然。
“既然还不如我,又何谈护卫一说?”楚卿说,“我既有自保之力,那么公主府内,也就无须增加护卫。”
楚显抿抿嘴,似乎不甘心:“就算他们不厉害,但多几个人,也总比没有好。若真发生什么事,人多势众,有时也管点用。”
“陛下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楚卿问。
楚显一滞。
“也没什么。”他笑笑,“只是假设,以防万一。”
楚卿心中一叹。
显儿还在瞒她。给卫皇去信这种小事,他瞒也就瞒了,可清查逆党这种大事,他为什么还瞒她?
“陛下是怕我有危险吧?”她索性直说,“怕愍帝遗留的党羽,会暗中对我不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