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哪里都好,就是不该学管仲和晏婴。
为了追求身后名,不惜把君王的过错展示在天下人面前!”
李二看着远处的南山,喃喃道:
“颜白说的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
也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能包容君王的过错。
一个小小的缺点,会被有心人拿出来无限的放大。”
见父皇又在缅怀往昔,面露悲戚,李承乾忍不住岔开话题道:
“父皇,张公之事今日又摆在朝堂之上了!”
李二回过神来,淡淡道:“还是一半人说杀,一半人说不杀么?”
“嗯,舅父和褚遂良为首的官员都说要杀,为后者警醒。”
“太子的意思呢?”
李承乾想到颜白临行前的话,坚定道:
“儿臣主张不杀,收缴其权力,保留勋位,安享晚年就可以!”
李二直接道:“勋位拿走,贬为一贫民,留在长安,做一个富家翁。
此时作罢,让三省按照这个来,事情就按照这么办吧!”
李承乾不解道:
“父皇,这……这……为什么?孩儿不是很明白。”
李二难得耐心,解释道:“张亮是跟着父皇我一路走过来的。
这人有忠诚,有敦厚而又内怀诡诈。
但就是没有脑子。
他还有旧部,在百骑司里说话还有些分量。
朕不拿走他的勋位,朕就怕日后又卷入到什么密谋之中。”
李二看着李承乾道:“我不能把这么一个不稳定之人留给你,明白了么?!”
李承乾觉得自己还得练,父皇说的这些都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如今简单的几句,颇有拨云见雾的感觉。
“江州可有讯息传来?”
“没有,倒是僧人们拉了两船青盐准备明日走水路离开。
衙门已经核点完毕,过所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
“青雀呢?”
李承乾想了想道:“还在开除先生和学子!”
“那个什么水街呢?”
“周边已经清理完毕,预计在今年年底的时候河道就能和长安八水连在一起。
届时长安的物料就会即日则至!”
父子俩一问一答,时间过得飞快。
太阳已经落下,长安依旧燥热不减,依旧是一个烤人的大火炉。
孙书墨提着一个小包裹走出了兵部。
兵部待不下去了。
自从长孙冲一来,一个姓金的就顶替了他的位置。
他孙书墨成为副手。
降职的理由也很可笑。
说什么德行有问题。
德行,无非就是先前好赌的事情。
孙书墨发誓,自从进到了兵部后,他就从未去过赌坊。
就连跟人打赌这样的字眼他都一次没说过。
就怕,先前走过的路,成了今后面前的山。
不承想,颜家人都不说什么,新来的侍郎直接拿着这个说事。
说的好听些是降职,其实还不就是排挤。
孙书墨也懒得受这个气,直接选择了离开。
看着偌大的长安,孙书墨走到永安坊内。
在一处宅院前敲响了院门。
院门开了,眯着眼的看人门房惊喜道:
“姑爷来了,看着满头大汗的,快快,里面请,小的给你烧茶去!”
孙书墨摆摆手道:
“叔,不忙了,今日来我就想找小娘子说几句!”
门房一愣,看着孙书墨的脸色道:
“成,成,小的去喊娘子去,小的这就去……”
片刻之后,一位美丽娘子在李员外的陪同下红着脸走了出来。
孙书墨看着两人,深吸一口,轻声道:
“伯父,我辞官了,今日特地前来告辞!”
李员外顿时变了脸色。
他不知道是安慰这个“姑爷”,还是去安慰自己的女儿。
好不容易快成了官家夫人,怎么辞官了呢?
孙书墨看着李家娘子道:
“我辞官了,你若觉得委屈你就说。
我立刻去衙门亲自解除婚约,并注明缘由,罪责由我承担,不能害了你!”
小娘子闻言突然就哭了。
她今年二十二了,这才相中一个,怎么就要解除婚约了?
这没了婚约自己嫁给谁啊!
“你要走了是么?”
“嗯,新来的上官看不上我,我去江州找郡公去。”
孙书墨笑了笑:“这一去也不知道多少年,我怕耽搁了你,所以……”
姑娘闻言猛地抬起头,声音颤抖道:
“你到底相中了我没有?”
一句话,让杀人无数的孙书墨突然红了脸。
孙书墨低下头,低声道:“我喜欢!”
姑娘突然一笑:“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有南下的船,明日就走!”
“我和你一起去!”
“当真?”
“夫唱妇随!”
孙书墨看向了一旁没有走正在偷听的李员外。
李员外心里更苦了。
可看着自己女儿那坚定的眼神,重重地叹了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不了!”
孙书墨牵着李娘子的手,两人一同跪地,重重地朝着李员外磕头。
“父亲!”
孙书墨的一句父亲,喊得李员外老泪纵横。
注定一辈子无子的人,在这一刻多了一个儿子。
“把钥匙给我,房子我帮你看着。”
“诶!”
“走走,刚好黄昏,你俩就在今日完昏,走走,进门,喝酒,喝酒……”
“诶!”
“早些回啊,回来带个胖小子,就按当初说的那样,大的跟你姓,小的就跟我姓……”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