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岩浆喷射出岩口,方圆百里都遭了殃,烧焦味被风吹向客栈。
刚安顿好宁甯的韶玖,皱眉捂鼻,手一挥,透明软弹的结界罩住宁甯,隔绝外面的焦臭味。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到漫天涌来的岩浆,心尖一颤,着急忙慌扑向床铺,高声嚷道:“快,快离开这儿。”
话没说完,冲进窗户的岩浆直扑两人,被灼烧的剧痛顷刻袭来,他勉强睁开凝结在一起的眼帘,盯着燃成红烧棍的宁甯,心中悲恸诉说不出,溢出的泪水转眼被蒸发干净。
黑暗如期袭来。
韶玖满头冷汗得坐起身,双手胡乱撕扯着身上衣衫,没有半点儿烧焦的痕迹,他拍着咚咚乱跳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空荡荡的裤管映入眼帘,静默半晌,他缓缓伸出手握住裤管,难以置信得撕碎裤管。
看到切痕平整的大腿根儿,韶玖苦笑几声,高举右手,一下下扇在脸上,不一会儿,他的脸红肿不堪。
不论他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如他期望醒过来。
吱呀一声。
干净整洁的襦裙上打着补丁,素衣朴裳也难掩姿色的宁甯,着急忙慌走过来,放下手中缺口的大碗,烫得通红的手指在韶玖眼前划过,扑在他身上,低声啜泣:“郎啊,你可算是醒了,奴怕极了。”她低头抹泪,纤长的脖颈露在他眼皮子底下,发间散发着缕缕幽香,难为情得破涕而笑,“郎,奴熬得稠粥,你趁热喝了吧。”
说着,宁甯端起破碗,吹凉滚烫的粥,体贴温柔得喂给韶玖,入口的温度刚刚好,仿佛她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
韶玖慌忙咽下嘴里的粥,躲开宁甯伸来的勺子,轻声问道:“甯儿,我们现在何处?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
叮啷。
勺子摔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宁甯抖着唇瓣,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郎啊,乡试不中,可来年再战,万不能读书读出失心疯……”
“停。”韶玖熟练捂住宁甯的嘴,脑袋运转起来,试探说道:“甯儿,你可认得我?”
“郎,夫妻十余载,奴怎会不认得?”宁甯掏出手巾,抖了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郎,脑袋摔破了,可是有影响?能静心读圣贤书吗?”
“甯儿,你我夫妻十余载?”
“是。”
韶玖掩饰似的握拳轻咳,接着说道:“甯儿,不可沉溺幻象,随我……”
柔荑覆上韶玖的额头,她嘟着红唇,满眼担忧地说道:“郎,可是染上风寒,脑袋烧糊涂了?常说些戏文里的话,奴都快听不懂了。”
韶玖握住宁甯的手,摩挲几下,浅笑几声:“可惜啊,你的演技太拙劣,甯儿性子刚柔,断不会做出你这般姿态,说,你究竟是谁?”
嘎嘎嘎……
寂静的土屋里,能听到乌鸦飞过发出的叫声,胸有成竹的韶玖被打击得萎靡不振,蔫儿哒哒得放下手指,脑袋疼到要爆炸。
“郎,你在说什么胡话?看来是烧糊涂了,奴这就去熬药。”
踏出去的脚还没迈开,宁甯被韶玖拽进怀里,挑起她的下巴,眼神清明不带半点儿情愫,冷声道:“哪怕你的皮囊相似,我的耐心不大好,想让我帮你脱层皮吗?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