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话与自己心中的想法竟然意外的一致,晏淮心中微惊,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微微蹙眉,随口问:“怎么不对劲?”
傅驰缄口如瓶的行事风格已经深深渗透进了思维里,即使面对晏淮,也不肯过多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暂时还没有头绪,只是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而已。”
这些话到这里该结束了,他们不再聊下去,话题转向了别的地方。
陆湾还留在广州,带着放暑假的傅白玩,住处暂定酒店。
之前晏淮不止找了一处,剩下那两个待定选项里有一个还不错,这几天在收拾。
护工总没有认识的人靠谱些,傅驰托晏淮有空过去看两眼。
“可以啊,我最近不忙。”晏淮一口答应,但承诺刚做出,他话锋却又一转,语气调侃道:“不过求人帮忙,没有好处给吗?”
傅驰笑了笑,温声问他:“你想要什么好处?说说看。”
“你能给我什么?”
“当然是你要什么都能给。”
这么说的话,晏淮还挺无欲无求的。
他沉思片刻,目光落到傅驰搁在桌子上的手上——筋骨明显,骨骼漂亮,是一只很有力量很好看的手。
他忽然笑起来:“你把手放过来我看看。”
傅驰先是不解地蹙了下眉,随后照做,手虚虚地递过去。
晏淮身体微微往前探,仔细观察他那只霸占了大半个屏幕的手,过一会儿就叫他收回去,也没说什么话,自顾自清理着刚用过的桌面。
傅驰平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最后还是好奇,问道:“看手干什么?”
晏淮嘴角勾了下,眼睛朝屏幕上一瞥,那一眼颇为灵动,连没回答问题傅驰都没注意到,后面也不追问了。
他们又聊了两句后就挂了。
傅驰疲倦地按了按隐隐发痛的额头,闭目养神片刻,打出去一个电话,接的人是之前被他拨去看守刘医生女儿的保镖。
电话接通后,傅驰先是问了一下那个姑娘这两天的状态,保镖说一切正常,身体的恢复进展很可观。
“那就行,过段时间完全恢复之后,送她去新的住所,我已经通知了瑞心的经理,你陪同她一起去办入职手续,记得要全程看护,别出什么意外。”
“好的,傅先生。”
“好,暂时这样,去休息吧。”
电话挂断,卧室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之后的日子风调雨顺,风平浪静。
傅驰与晏淮很少再联系。
傅炜果不其然不去越南了,傅老爷子刚刚经受了一场打击,身心俱疲,要把小孙子留在身边,亲自开口替他说了情,傅驰不为所动。
但即便不去南立,傅炜也有后路——由傅老说话,他继续走仕途,虽没有在南立风光,但好歹清闲。
只是兄弟俩的关系更加僵硬,傅驰不愿意每周回家都看见这人冷冰冰的脸色,三句话里两句带刺,加之傅云鹤的事情已经有了了结,他去陵园看过一次傅云鹤之后,就打算长居南方。
那天风和日丽,室温二十三度,傅驰在魏文康的陪同下,一起在烈日里站了快半个小时。
在墓前简要地分享了一下自己和家里近日的状况后,傅驰抬头看向九霄云外的某个方向,徐徐舒出一口气,将所有疲惫都尽数留在叹息里。
“走吧,回去了。”
傅驰脚步缓慢,走在前头,眼里的酸涩被京城近日越来越干燥的风吹走大半。
魏文康手指夹着一根烟,走在他后头,缓声问:“明天出发,地方找好了?”
“找好了,跟我妈一起,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在哪儿?”
“广州白云区。”
“广州?”魏文康饶有兴致地念了一遍这个地方的名字,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出些许笑意,仰天赞叹道:“广州是个好地方。”
夏夏长大的地方,当然是个好地方。
傅驰脸上也露出一点愉悦,点头嗯了一下,说是啊。
那里的山水与花草,鸟兽和虫鱼,都是好东西,有灵气。
但傅驰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画面里,却没有这些东西的一席之地。
他心里只有一个人。
这天烈日当空,万里无云,蝉鸣在疯长的枝桠里吵闹,仲秋的曲调被它们无限拉长。
这是南方最热的一个月份,广州这天平均气温高达三十八度。
晏淮到了晚上才敢出门,他自己开车,临行前往车里装了很多东西,载着乔迁新居的礼物,黑色库里南一路驶入渐浓的夜色,在八点半时到达一座僻静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