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杨看到了他娘脸上的惧怕,便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道:“你,你想干嘛,是不是想打人?我告诉你,我娘怕你,我可不怕你。”
之前陈冬月摔的那一跤,就是因为她嫌家里头天天吃白菜萝卜,于是想抢了小米的玉牌子去换钱,宋家几人跟她推推搡搡之间,陈冬月踩了白菜梆子才摔跤的。
这会儿宋杨见陈冬月眉头紧锁,面上还带着几分不耐烦,所以他心下就以为陈冬月还记着之前摔跤的仇。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打人了?”陈冬月朝喊着不怕,但是腿却在打摆子的宋杨看了一眼,随后便朝宋好婆的方向走了两步,准备绕过她去房间里头拿东西。
不料才走了三步,就见她那......丈夫的‘孽’,举着小拇指粗细的木棍,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她的腿边。
就听那孩子大喝一声:“坏女楞,不准欺负我奶奶,我不怕你!哈!!!”
‘啪嗒’。
小拇指木棍,应声断成了两节。
英勇的小米,因为没有站稳,也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院里的宋芸虽然很害怕,但却还是咬着牙,扑到了小米身边,带着哭腔就是一阵求饶,“嫂子,嫂子小米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怪.......”
可宋芸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嫂子陈冬月,绕开了她们俩,直接回了房间。
院子里的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陈冬月到底想要做什么。
俗话说的好,人的恐惧,源于未知。
以前陈冬月发疯前,一般会大骂几句才动手,所以宋家的这几个能跑的则跑,跑不动的也会随手拿起样什么东西来做好防备,以免真被这疯女人打死。
可这会儿陈冬月却一声不吭的直接走了,有违常理啊~~!这让宋杨和宋芸更觉害怕。
两人互看一眼,没有说话,只紧紧的抱住了身边的一老一小。
那膘肥体壮的泼妇,想要打,就先打死他们俩吧!
宋好婆吓得直让宋杨宋芸别跟陈冬月吵,不过被宋芸护在怀里的小米,却撩起了袖子,嗯嗯啊啊的直想从宋芸的怀里挣脱开去,估摸着是想跟陈冬月......的小腿干仗吧。
转身进了屋子的陈冬月,心里头哀叹不已。
她这到底是什么命啊!
想她十六岁就成了孤儿,原本想着逝去的亲人能保佑她长命百岁吧?结果到了二十六,自己也噶了。
命运之悲惨,简直有违天理人伦。
而且她在穿越前,性格也挺好,朋友说不上太多,但是能交心的也有几个。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到了这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之后,居然成了家里头的母夜叉.......
陈冬月看了看自己略显突出的肚腩,还有粗壮的手臂,再加上那些虽然不太全,但是还能还原事情真相的记忆......
确实,她也能理解院子里那几个老老小小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憎恶又忌惮。
这个陈冬月,也真真是不像话。
仗着老爹救了宋柯,而宋柯又在外打仗,所以她在宋家就各种的耀武扬威,谁都敢下手揍。
宋柯前年回来的时候,除了带回来了个孩子之外,还送了百两的银子回来。
是,宋柯在外头养外室,确实不是个东西。
可陈冬月也真算得是个好人。
百两的银子.......除了宋柯让族长正经置办了十亩地,花去了五十两之外,另外的五十两,早就被这陈冬月给吃了个精光了。
要知道,这庄户人家,自家还有田地的,一年开销估摸着五两银也是够了。
再加上宋柯两年前因为打仗立功,已经成了百户,所以他们宋家连田税都不用交。
如果好好经营,十亩地的收入不仅能支持宋家全家的开销,要是善于经营的话,估摸着还能剩下不少呢。
可陈冬月却在两年间,把五十两银子外加十亩地的收成,都给花了个精光。
这人是手上但凡有点钱,就全炫进了嘴里。
老实说,在现在的陈冬月看来,其实宋柯和这具身体的旧主人,还是挺合适的。
一个管不住自己的‘头’,一个管不住自己的嘴。
绝配。
今年夏日里,宋家所在的南州府,闹了场洪灾,虽然宋家房子没被冲走,可十亩地的收成却全没了。
如今已是十月底,种下去的冬麦离收成还早着呢,宋柯又已经快有两年没消息了,所以这宋家眼看着马上就要断粮了......
哎,这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穿到了这么个人身上。
心乱如麻的陈冬月,呆愣片刻,深深叹出一口气,然后揣上了桌子上吃剩下的几个包子,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