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一脸情真意切,知道这些还不足以打动对方,解释道:“我在剧组现在兼任武指,一个月薪资已经涨到三千,并且出演了其中一个配角,导演给我发了一千块片酬,我才来孝敬您的。”
这一番言语后,这份礼物就不是简简单单学生送给老师的了。
而是徒弟送给师傅,晚辈送给长辈,子侄送给亲人,宁真这是视张桦亦师亦父,礼收下,等于多了一个儿徒。
“你这孩子,唉,让我怎么说好,就算你不送,我也会待你如己出。”张桦叹了口气,脸上的喜色却是遮掩不住。
谁不喜欢这种既有天赋,又有能力,还尊师重道的徒弟?
“我没有就罢了,有这个能力当然要孝敬您,还有我买了手机,待会儿给您发一短信,给我备注上就行。”
宁真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开什么玩笑,想他前世微末之际为了在剧组学到本事往上爬,比这要难多了,根本毫无尊严可言。
放在更早的时候,徒弟跟着师傅学手艺,没工钱不说,学到手还得白打工好些年才只是有可能放你出师。
碰到那种荤素不忌的,晚上还得钻师傅被窝,那才是精心传授。
“东西我收下了,就按你说的拜师礼,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张桦点了点宁真,笑吟吟道。
“行,我今天就是来看望您,马上就得回剧组,您多体谅。”宁真说道。
他就是来露个脸,给张桦加深下自己这个爱徒的印象,免得忘了还有个徒弟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万一有个什么机会,得想起来提携一把啊。
张桦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个看似纯良的徒弟,心思会那么繁多,摆了摆手道:“回去吧,剧组的实践固然重要,也别忘了多复习文化知识,千万不能落下,对了,你《赤伶》的版权申请下来了,一块拿走吧。”
宁真鞠了一躬,拿着版权文件退出了办公室。
张桦随手拉开了盒子,看着里面精美的万宝龙钢笔,说了一声浪费,嘴角却比AK还难压。
这玩意儿别看不大一点,花了宁真八百八。
送礼的精髓就在于此,没钱有没钱的送法,八百八买个表可能啥都不是,但买钢笔却能买到顶尖的那种。
别说什么礼轻情意重,价值高低,给人的感觉就不同。
起码宁真这八百八花出去,放在张桦眼中,那是兜里的片酬都给拿出来孝敬师父了,师父但凡有点良心,能不回馈徒弟?
那是逼他成为高启强啊。
本来出了办公室,宁真是打算逛一逛这个时代的京城,感受下曾经无暇顾及的人文景观。
谁曾想出来没多久就被人给拦住,手里塞了个宣传单。
“师弟,有时间的话,恭候你来观看鄙人拙作。”发际线略高的寸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给下一位发着。
这种毕业师兄带着自己作品回来展映的事情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不吱声地消失在影史当中。
宁真低下头瞥了眼海报,上面写着柏林电影节首映,京电摄影系宁昊作品。
广阔草原上站着蒙族儿童,打着三个字——《绿草地》。
“师兄,你一个人发太累了,我帮你吧。”
宁真上前,不等对方反应,就拿过一半传单帮忙发放起来,丝毫不见外。
想进步,就要脸皮厚。
宁昊显然脸皮还薄:“师弟,这,这也忒不好意思了。”
不过下一秒,宁真就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本家,后者又塞来一摞,嘴上念叨着:“好人呐,要不我说还是咱京电人热情厚道。”
得,就知道能从微末之中翻身的家伙,没有一个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