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常增民的话语，路之遥的身体明显小小地僵硬了一下，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显得十分尖锐。

如果他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坏人，那么当初被困在诈骗公司的时候，就不会一直和对方抗争那么久了，现在他不敢说实话，除了崔磊对他有恩之外，更多的是担心连累到自己的家人。

萧芸轻声说道：“一位作家曾经说过这句话，不必行色匆匆，不必光芒四射，不必成为别人，只需要做你自己，你听过吗？”

路之遥的手指不停地摩擦着桌子的边缘，眼神游移不定，闻言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过这句名言。

萧芸呵呵笑道：“他的话是提醒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有能力创造自己的价值，而你不肯向诈骗公司势力低头，说明你心里是有良知的，你不用管崔磊他怎么样，你只需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路之遥神色僵硬地说道：“对不起，我让你们感到失望了。”

萧芸摆手说道：“不，你应该为自己而感到失望，我们只是想查清楚真相而已，我之前说过，崔磊救你一定是有目的的，而且你自己也知道他和诈骗公司关系不简单，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诈骗公司的人见你态度过于强硬，留着你始终是个麻烦，可崔磊一出现，就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办事了，其实换汤不换药，你还是沦为了和他们一样的人。”

路之遥颤抖着说道：“你说得对，我太一厢情愿了，道理是一样的，是我对他还心存幻想。”

常增民冷哼道：“你老老实实交代问题就行了，别的事情不需要你去考虑。”

路之遥点了点头，他也考虑了很久，这是人家给自己的一次机会，要是看着它白白溜走的话，那就真的太傻了。

之前他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和诈骗公司同流合污，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刚直的父亲，对方从小教育他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只要行差一步，那么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无底的深渊。

我路之遥只愿意做好人，他崔磊对我的恩情都是假的，或许早就该彻底死心了，不该抱那些没有意义的幻想。

犹豫片刻，他轻声说道：“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线索，但我不确定能不能帮到你们。”

萧芸笑着说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真假我们会自己去查证的。”

路之遥嗯了一声：“据我所知，崔磊经常去狼园找朋友玩，我知道里面养了很多狼，他们也不愿意让我进去，我就没有进去过。”

常增民闻言眉头一皱：“我怎么没有听过本市还有狼园呢，而且私人也是不允许圈养狼的。”

狼作为野生动物，其生活习性和行为特点使得它们不适合作为宠物饲养，动物园里有狮子老虎，却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专门搞了一个狼园。

萧芸摇头说道：“只要符合了相关的条件，私人也是可以饲养狼的，无非是多花点功夫办几个证的事情，我觉得这个线索很重要。”

常增民哦了一声，接着问道：“你给狼园送过货物吗？”

路之遥点了点头：“送过两次，但每一次我都不知道送的是什么东西，都是别人装好车之后让我送过去，到了地方有专门的人把货车开进去，我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常增民说道：“我知道了，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补充的，如果想起来，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路之遥很肯定地说道：“真的没有了，我之前确实没有骗过你们，崔磊确实只让我干司机该干的事情，毕竟我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他也不放心把更多的秘密告诉我。”

常增民和萧芸对视一眼，随即便结束了这次审讯，而离开前，路之遥特意提了一个要求，他想和家里人通一下电话。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于是常增民十分痛快地答应了他，有的时候亲情的力量也可以促使犯罪嫌疑人更好地和警方协作，再加上路之遥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的。

接着又把顾超喊了过来，对方是个老油条了，进来后就不停地说长官好，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了铁椅上。

只是他看向萧芸的目光中，则还带着几分畏惧之色，因为那天萧芸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震撼了，不过这里是审讯室，他知道萧芸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对他使用暴力。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不由安定了一些。

他嬉皮笑脸地伸出手，仿佛和常增民是多年的老友一般：“民哥，给支烟抽抽，我都快忘了这玩意儿啥味了，话说你们啥时候放我走啊，我真没干啥坏事儿，即使有那也是崔磊他指使我干的，我太冤枉了。”

常增民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萧芸似乎是在问对方介不介意，萧芸则是无所谓地甩了甩手。

随即常增民掏出一根烟递给了顾超，后者连忙感谢道：“谢谢民哥，您简直就是活菩萨呀。”

常增民哼了一声：“你小子是个人才，我专门查了你的底细，光是去年就有两次进了局子，而这一次我看你最少也得判个三年的。”

闻听此言，顾超手一抖，香烟差点从手上掉了下去：“我对天发誓，我和崔磊之间也就是有过几次照面，他请我喝过酒，看我挺能打的，就让我帮他做事，不过他那些违法的事情我一次都没参与啊。”

常增民冷哼道：“进了这儿，你小子还想装傻，实话告诉你吧，警方早就盯上你了，其中有几个案子你都有嫌疑，你还参与了一些看似合法但实则可疑的商业交易，这些交易涉及大量的现金流动，要是定罪了保底十年起步。”

“别啊民哥，怎么还越加越多了呢！”

“少嬉皮笑脸的，问你一件正事儿，你知不知道崔磊经常去一个狼园，那个地方是谁开的，他去那儿做什么你知道吗？”

“狼园……让我想想啊，没错是有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叫李北辰的人开的，那小子很有钱，还天天搞慈善。”

“崔磊和他认识？”

“这……我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