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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杰不做任何解释的突然离去，多少让刘斌感觉到不爽。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虽然平常的一句话已经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没有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感觉迟钝的人。

这并非是外界对程序员的刻板印象。大多数从事编程工作的人感情都很麻木。他们不是没有感情，而是神经比较大条，对别人释放出来的感情化学气味不那么敏感。其实，他们很细腻。大部分是这样。

身为其中的一员，正如他说的，概率是这个世界物质分布所遵循的基本规律。任何事情到了最后，都是概率。他也是如此。陆杰表现出来的不满让他不爽，也就是不爽，他感觉不到陆杰的紧张。感知到自己感情，却不那么容易感知到别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感情。

大部分时候，这会带来误解。这是大概率事件。

刘斌没有说话。心里的不爽一闪而过，他意识到，即便是自己想要跟陆杰他们合作，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也是，如果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就不会选择去面对机器，面对机器语言，而应该去选择类似夏雨菲、亦或是钱峰那样抛头露面，逢场应酬的工作了。

他控制自己的思绪，情绪，让自己重新回到【嫌疑人的解脱】这个情景之中。他操控着软件，编写着代码，遵循后台的情景，重构玩家界面上的情景。

“它总会完成。”尖叫游戏不会无缘无故地呈现出来一个新情景，也不会就此歇菜。它有自己的生命，从开始一直走向结束，没有人能够阻拦住它。刘斌想要在它结束的时候，能够同步发布新情景。这是他对为数不多的fans的承诺。

一旦答应了，他就会做到，不管困难，不管委屈。因此，他答应的，都是有相当把握的。

但目前，新情景之中，代露露仍然处于锁定的状态。当然即便是解锁了，她也没有办法告诉自己答案。这是游戏规则，必须遵守。

这不是说刘斌没有把握，相反，淳于白和沈倩的调查恰恰证明了他的感觉是对的。“对方是个高手，善于潜形匿迹……”你看，代露露身边能够查到的人际关系都没有办法提供任何线索。调查因此陷入死胡同。

一切气味都消失了。就像是在森林中追逐猎物，猎物遗留下来了气味，猎人满怀必胜之心地前去追踪搜捕，但追到了尽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不够高明吗？

因为高明，所以淳于白和沈倩才会那么沮丧。

当然，沮丧的可不止他们。刘斌也曾经体会到这种糟糕的情绪，不过现在他看开了。冯达山和诚惠的死亡，看似完结的16号别墅案，消失的黑猫慧心蓝雨……他也追踪不到他们，追踪不到答案。

好就好在，他还有不让自己沮丧的资本。靠着尖叫游戏，他有无穷无尽的时间，那是生命，也是他最大的资本。时间会让真相大白的那个概率变大，变得可能。

听起来的确是有点儿懒人思维的等待。但是，刘斌现在做的，却是最重要的事情。

“必须首先保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

中秋节就在眼前，说白了，只有陆杰才会关心，红墙酒店的案子在中秋节破了最好。

刘斌不会去关心。他关心的只有找出真凶，至于时间的长短，自然是越快越好，但远没有陆杰想要的那样紧迫。

他忘我地搭建着情景，他没有注意到，后台中，代露露的灵魂周围有一层乳白色的雾气渐渐浓郁起来。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那层雾气已经浓了许多，好像是牛乳一样，有掩盖住代露露灵魂之体的趋势。

注意到它，还是因为从代露露的灵魂之体上他感觉到了暴戾的情绪，一时间，他也受到了影响，精神再也难以集中在一起。

“受到了影响？！”

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