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一手强弓的箭三,很仓促的死在一头玄级鬣狗的偷袭之下。
郭照因此一时分心,忽略了身侧的几头凶兽已成合围,要不是林淳及时冲过来帮他挡了两头,郭照很可能就去陪箭三了。
林淳胸口上的伤,也正是为此才被兽爪划了一道。
放到寻常练脏初境的武者身上,那爪子少说也要触及几根肋骨,但林淳的体魄经过《锻宝金昭体》的淬炼,抵消了很大一部分伤害,这才只留下条长口子。
至于卞贵夫妇那边也不怎么走运。
卞贵胳膊被来了口狠的,最后能不能保住这只手都未必。
刘玉芳倒是在她男人的保护下得以安然无恙,此时正带着卞贵去大夫那里处理伤势。
本就身疲力竭,这不知道在哪里捡的肉干又硬得像块石头,郭照啃得心烦不已,置气的往地上一扔。
林淳瞥了眼,心知平时的他并不是这种压不住火气的人。
于是淡淡问道:“被吓到了?”
换做往常,郭照肯定会嘴硬回上几句,但这次他却坦然点头。
“昨晚被那几头畜生围住的时候,我没想到我会害怕到剑都要掉地上。”
现在他的情绪之所以烦躁,并不是后悔来这一趟,而是他没想到自己在遇到真正生死危机的时候,会怕成那个样子。
他为自己的懦弱而感到自嘲。
“人总喜欢说自己遇到危险时会如何如何,但真的事到临头时,他们往往会发现自己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生死一瞬,也根本不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说是勇者,其实不过是懦夫而已。”
林淳拍了下他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其实应该恭喜你,在没有付出生命代价的前提下,就成功看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样子。”
“是啊,我运气不错。”郭照叹声道。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有此教训之后,他以后会让自己拥有真正足以面对一切的勇气。
接着他看着林淳,语气带着疑惑道:“我没想到你在昨夜那种局面下还能照顾到我这边,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慌?”
当时林淳也在面临数头玄级凶兽的围堵,片刻不得停歇,结果还能关注到他这边已经陷入险境。
“不需要慌,没任何意义。”
他八年前在林家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惜因此付出的代价,却难以令人承受。
啃完手里的肉干,林淳和郭照去看了看卞贵。
大夫说他的胳膊应该是保不住了,哪怕现在不截肢,等伤口溃烂之后依旧还是要切掉。
刘玉芳因此抱着丈夫哭得不成样子,反倒是卞贵自己非常洒脱,喝着自己珍藏的三鞭酒,甚至脸上还能有说有笑。
“我这捡回条命就不错了,少了只胳膊算什么,只可惜不能继续跟两位老弟一起猎兽了。”
说到这里,他不免有些遗憾。
此次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给子女多攒些武道底子,现在的收获可没达到他的预期。
刘玉芳瞪了他一眼,“还猎什么兽,明天咱们就回去找更好的大夫,你这条胳膊说什么也要保住。”
“哎,都说没必要了,我都这岁数了,还能再活几年,再说少一条胳膊又不当事,何必浪费钱。”
“别废话,这事儿必须听我的。”
“算了算了,留点钱给家里崽子吧,老二根骨最好,得多备一些丹药……”
林淳两人见夫妻二人聊起了家事,便很快告辞离开了。
郭照对卞贵这种乐观的情绪很是感慨。
这种老江湖对自己可能遇到的一切经历乃至于生死都已经完全看得开了,不像他一样,依旧对死亡有很深的恐惧。
他忽然对林淳问道:“如果你遇到卞老哥这种情况,会怎么想?”
林淳理所当然道:“单手又不是不能打架。”
“哈哈哈!”
郭照闻言大声笑了起来。
是啊,单手又不是不能拿剑,又不是不能继续习武。
管它如何,只要有一口气,就该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郭照发现自己应该就这样做。
一股豪气干云的气势从他心中升起。
他朝林淳抱拳一礼,道:
“林兄,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离去。
林淳看着他那潇洒无比的步伐,实在有点懵了。
“等会儿,你这是……”
郭照却头也不回,只是举起手中的剑。
“剑试江湖!”
……
继郭照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江湖旅程后,卞贵夫妇也在当天下午和一些伤势较重的武者启程返回秋凉府了。
卞贵让林淳将箭三的骨灰给他,说是要顺便帮其送回老家。
至于箭三这些天来攒下的武筹,会由官府负责送到当初录名时箭三留下的地址和人名手里。
林淳送走了卞贵夫妇之后,这支组建不过半月的猎兽小队,便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散伙散得非常彻底。
也正当他有些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的感慨时,一身肥肉的贾丰钱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贾师?您怎么来这边了?”林淳颇为意外道。
自从进山之后,贾丰钱也不怎么装了,干脆直接带着武堂丁字部弟子与府军的黑甲营汇成一处,一直行走在魏元阳定下的那条路线的最前端,估计也是奔着那枚洗髓丹去的。
毕竟贾丰钱本人就是一位能够立即服用此丹的顶尖高手。
于山中厮杀了这么多天,贾丰钱的体型依旧丝毫不减,但脸上确实带了些疲惫。
他也没跟林淳客套,直接拿出一份手令,其上签着魏元阳的名字。
“武堂弟子林淳,立刻回归本部,参与对进山路线的开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