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久候多时了。”
声音突兀响起。
林焱抬眸,只见眼前一道虚幻身影带着慈祥笑意,心中顿生愕然。
“前辈可是此地主人?”林焱恭谨试探。
那虚影摇头:“非也,主人早已羽化登仙,我仅是此间管家,你可唤我凤伯。”
林焱察觉对方并无丝毫杀意,且其形体深不可测,遂心存敬意,问道:“凤伯,刚才你所言的等候已久,不知是何意思?”
凤伯淡然一笑,右手轻抬,一道氤氲流光自远方破空而来,落于掌心上空,静谧飘浮,宛若仙家之物。
林焱见状,双瞳不禁一缩。
那流光所化的玉佩,与他曾经所得的那枚极为相似,恐怕就是无妙和尚曾预言他会遇见的第二块玉佩。
只是未曾想到,会在此邂逅。
“小友,我能感知你与此玉佩之间有一缕奇特的联系,而这也是主人赋予我的最后使命,等待此玉佩之主前来,予以归还。”
凤伯言语间透露着宁静。
“归还?岂不是说,这玉佩本就是我的?”林焱心中暗忖,“无妙和尚也曾说过,这玉佩与我身世渊源颇深,如今看来,恐怕是真的。”
林焱细细揣摩。
一切线索宛如古卷中隐秘的纹路,逐渐显露出一丝真相轮廓。
正当林焱内心波澜起伏之际,那玉佩已然飘飞至跟前,缭绕着氤氲瑞气。
林焱取出自己所持的半块玉佩,二者竟共鸣相合,涟漪波动一圈圈荡开,最终两玉合一,焕然新生。
凤伯静观其变,捋须微笑:“看样子我并未误待佳客,主人托付之事终算圆满完成,我亦能释然而去了。”
“等一下。”
林焱急忙唤住即将消散的凤伯。
“凤伯,我正在寻找转生泉,敢问在什么地方能可寻到?”
虽知希望渺茫,但念及凤伯身为此处管家,定知晓诸多秘辛,故仍忍不住询之。
凤伯闻言,微微一笑:“小友何需执着于那些粗鄙之物?你只需继续深入,自会寻得转生玉髓,那才是真正稀世瑰宝。”
话音甫落,凤伯的身影逐渐淡化,化作点点星光,随风飘逝,直至消失无踪。
林焱满心欢喜地眺望仙陵深处。
“转生泉仅是粗鄙之物?转生玉髓才是珍品?”
此番意外发现令林焱颇为激动。
然而,他还是按捺下心中的澎湃之情,始终保持应有的警觉,将玉佩收起,小心翼翼地步入仙陵深处。
转瞬间。
一泓汪然清泉赫然呈现眼前。
甫一靠近,那泉水蒸腾而起的雾气沁人心脾,仿佛仅是呼吸间,便能令人感受到生命力的盎然勃发。
林焱脸上掠过一抹欣悦之色:“这样的景象,应该就是那传闻中的转生泉了。如此灵物,凤伯竟称之为粗鄙之物,真是……”
林焱故作苦笑,深知眼界高低,所见天地自然迥异。
于他这等生命层次而言,这转生泉无疑是至宝神物,恐真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堪称神迹。
然而。
在凤伯与炎帝那般高远的存在眼中,或许真可谓凡俗无奇的粗鄙之物。
将来有一天,或许自己也会有这样的眼界吧。
轻然一笑,林焱不再犹豫,取出预先准备好的几只空荡荡的空间戒指,开始收取那生机涌动不息的转生泉。
泉水如透明水柱般源源不断地涌入空间戒指中。
一只戒指不足容纳,又换一只,直至七只戒指尽数填满,方将整片转生泉收尽。
既然连转生玉髓也要取走,林焱心知,此举将彻底断其根源,留些许转生泉水在此也并无意义,所以是悉数收纳。
转生泉底部,一块形似竹笋、晶莹剔透之物正散发出勃勃生机,引人瞩目。
“这应该就是凤伯所提及的转生玉髓了,看上去宛如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瑰宝,其中蕴含的盎然生机,似乎能触动我体内潜藏的生命力。
“真是神奇!”
林焱感受着自身生机的微妙变化,手指微握,仿若握住了无尽生命的涌流,令人心驰神往。
“小友,且留下些许转生之根。”
凤伯的声音适时传来。
林焱略显尴尬地一笑,点头应允,按照凤伯的意思,取走转生玉髓时,特意留下了三分之一,并将一枚戒指中的转生泉倾倒回去,使之再度淹没根茎。
“前方乃主人羽化登仙之所,时机未到,外人切勿亵渎。小友,请回吧。”
凤伯再次提醒道。
林焱自然遵从,对着凤伯声音传来的方向拱手作揖,继而朝着炎帝仙陵深处深深一拜,随后转身离去。
此刻。
他心中大石落地,心情舒畅轻松。
此次星域虫界之行,重要之事已毕,再无遗憾。接下来只需返回之后扫平端木家和百盟王朝那些忤逆之徒,便可算圆满功成。
但这心头总有一股强烈的预感,似有未竟之事即将发生,却又无法言明。
这种感觉在心头翻涌不止,冲击着他的感知,让他颇感不安。
“不管是怎么情况,暂且放下,先出去再说。”
林焱不再逗留,径直朝炎帝仙陵外飞去。
仙陵之外。
夜色如泼墨,星辰点缀苍穹画卷,宛如天际之眼默默凝视。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夜霓殇与夜虹殇等人沉浸于各自玄妙的武道修炼中,心无旁骛,每一次呼吸吐纳之间,其内蕴的气息犹若潺湲溪水般稳中渐进,每一次循环都较前次更为澎湃充盈。
几人周身缭绕的真气,仿若天地元气在他们体内经络间流淌汇聚,由最初的涓涓细流逐渐汇集成浩渺江海,愈发显得深厚磅礴,汹涌激荡,仿佛能够撼动乾坤。
邬离在一旁燃起篝火,正烤制兔肉,旁边还摆放着几只刮杀洗净的野味。
不远处。
几名火焚星武者会在地上,胆战心惊,不敢稍动。
他们刚来时,发现夜霓殇等人身上升腾着真气,认定她们皆来自东苍星,遂欲动手擒拿。
然而。
邬离一出手,他们立刻傻眼。
得以存活至今,全赖邬离手下留情,以特殊手法制住他们,命他们狩猎野味并清洗干净奉上。
这些人不得不俯首听命。
否则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突地。
邬离的神色倏然一敛,面上浮现出一抹久违的严肃之态。
她徐徐起身,全然不顾篝火之上正炽烤着的兔肉,那眉宇间凝聚的肃穆之意,犹如晨雾缭绕山峦般渐次展开,挥之不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