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夏一时竟有些答不上话来,在这个别院里,被称呼为卢先生的人就有好几位,除了卢耀诚以外,他还有几个儿子,一个弟弟。她明知道卢耀诚一定还在香港没有回来,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要找他:
“我……我找卢耀诚董事长。”
“对不起,董事长去香港出差了还没有回来,小姐还是改天再来吧。”李桂香遗憾地告诉她。
“那我找卢景沣先生。”江小夏凭借着在网上找到的信息,硬着头皮说出了卢耀诚的长子卢景沣的名字。
“对不起,大少爷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李桂香婉言拒绝。
江小夏曾经有听父亲提起过,卢家大公子天生一副弱身子骨,几年前因投资某项目失利,后隐退商场,过着与世俗无争的生活。
她闭着眼睛吃力地改口道,“那卢耀荣先生在吗?”话一出口,她无奈地自嘲了下。卢耀荣先生是卢耀诚董事长的弟弟,对于诚耀集团的事情,他应该是可以透露出一些消息,可是平日里,卢耀荣的架子似乎比他董事长的哥哥还要大。
“真是不好意思,耀荣先生还没有回来。”李桂香依旧保持着她那惯有的口气回答。
江小夏有些沮丧,双手依旧紧握着铁门,口中喃喃说,“对不起,打扰了。”转身失落地走了两步,她又不禁回头来问:“我要见卢景源先生。”
“不好意思,小姐,景源少爷也没有回来,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现在雨下得这么大,有什么事情改天再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江小夏紧张地问。
“请问小姐你是……”
“江万良先生是我父亲。”
李桂香的表情显然愕了一下,后又做出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回道,“江小姐还是先回去吧,景源先生今天是不会回来的。”
“那他去哪了?”她问。
李桂香继续以笑容敷衍,“这我怎么清楚,我们做下人的哪里会知道老板的去处。”说完,便将雨伞留了下来,透过铁门栏杆间的缝隙交给她,然后就向屋里走去。
“那董事长夫人呢?”江小夏趁李桂香进屋之前赶紧追问。
李桂香摇摇头,脸上的笑意越发僵硬,敷衍的表情做多了,自然就有僵硬的感觉。
江小夏的心情又是一阵说不上来的沉重,她知道卢景源是卢家除了卢耀诚以外最有说话权的人,想要知道香港那边的消息,也就只有等到卢景源的出现才有机会弄清楚。
大雨把这个季节的性情宣泄得淋漓尽致,撑着李桂香好心留下的雨伞,她静静地立在墙角下守株待兔。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钟,雨还在下个不停,她的眉头紧皱成一团,抬首望向公路延伸至远的黑夜,终于看到那模糊不清的尽头渐渐闪过来一点灯光,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楚是一部银灰色的宾利对向驶来。
她只能凭着感觉去猜测车里坐着人可能是卢家的人,紧握着雨伞,她展开一只手臂拦在道路中央。
雨下得大,刮雨器显然起不了多大作用,司机也是凭多年熟悉的路线和技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直到车子驶到她跟前时,才发现有个人,他吓了一大跳,忙刹车。坐在后座的卢景源不禁身子一倾,思绪从窗外的雨声中收了回来,他微微皱了皱眉,正要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司机张华转过头对他说:
“景源先生,有人拦车。”
卢景源瞥了一眼窗外,他冷冰冰地对司机说,“打发一下。”
江小夏在车外不停地敲打着车窗,嘴里念念喊道:“卢先生,卢先生……”
张华把车窗玻璃慢慢拉了下来,大雨随着风倾斜到车里,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卢景源,他又赶紧把车窗玻璃抬了上去,只留出一条缝隙供与外面的人交流:
“我要见卢先生……”江小夏对着黑乎乎的车窗略带恳求。
张华又转过头去征询卢景源的意见,后座的卢景源扯过头将视线看向另一边的窗外,他给出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不想见她。于是张华对车外的江小夏抱歉地回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少爷不方便见你。”
江小夏像泄了气的皮球,呼出口气,她继续说,“江万良先生是我父亲,我必须要向卢先生确认一下报纸上新闻的真实性,我想,现在只有他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开车。”卢景源有些不耐烦地对张华说。
江小夏的话他听得十分清楚,但他似乎不屑于跟她确认事实,眼神里满是对她冰冷的漠视。
张华有些为难地告诉她,“不好意思江小姐,少爷真的不方便见你……”话一说完,车子缓缓启动,江小夏有些无措地想要拦上去,然而司机似乎早有预料,在她还没来得及上前的时候,他的车子就驰驶入地下停车室。
他们好像是有意要避开她,江小夏的心里涌起一阵阵不安,身上被大雨淋得湿透,雨水顺着头发流淌到脸上,眼睛模糊得分辨不清楚东南西北,她觉得自己好生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