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抬起头,便见顾倾水手上捏着两张障目符。
“这是晚辈特意为老祖制的符箓,名为障目符。两刻钟内,能隔绝推演,遮蔽天机。”林白立即献宝。
顾倾水不说话。
林白也不敢吭声。
过了许久,顾倾水环顾四周,道:“勿要沉迷女色,以修行为重。”她许是闻到了裴宁来过的味儿,亦或者是臭狐狸多嘴。
这句话也不严厉,反有温和之意,似长辈在教导晚辈。
话说完,顾倾水身上有淡淡水纹,继而现出波澜,最后连同那两张障目符,都消失不见。
“沉迷女色我愿意。”待人走了,林白才敢在心里默默回了句。
缓了好一会儿,林白不敢再整幺蛾子,只专心静修。
过了两天,朱玉树与田婉君到访。
“伯父在青云山滞留,我跟婉君去看一看,路过这里,便来瞧瞧。”两家关系已经近的很了,朱玉树说话也直接。
聊了会儿天,他们夫妇二人便自离去。
又过两日,正在训徒弟,竟又有客人到访。
乃是田养春,还带着两个年轻女后辈。
田养春似又老了许多,然则面上又有几分庆幸,想必已被顾家安抚住了。
“这是令徒吧?我听玉树讲了,也是朱家子弟,看起来当真乖巧。”田养春见妙妙行礼,便赶紧放出灵力托起,又取出一柄长剑递给妙妙,道:“令师温润知礼,临危时有救难之义,正如宝锋藏于鞘中,不露霜刃。”
“谢前辈。”妙妙一板一眼的接了,不复往日惫懒,倒是像在学姜鱼。
田养春笑着点点头,又看向林白,道:“前番仗义襄助,救我家许多子弟,家主感念的很,让我来好生拜谢。听闻你和朱道友回来,我先去青云山,只见了朱贤弟,这才又来了这里。”
扯了好一会儿,田养春取出一木盒,道:“这是我田家特产梦鱼丹,有助突破小境界,不输云霞宗的化元丹。”
“另还有,”田养春竟叹了口气,接着道:“虽说前番之事是因两大派之故,但终归是鹿食苹来我家求索鱼珠草。这里有七株,还请笑纳。”
“田老,”林白立即推拒,“鱼珠草乃是金丹期才用的着,我如今还未到筑基中期,怎用的上?”
“友朋遇难,却能迎难而上,不惧艰险。有此气概,何愁大道不成?”田养春笑。
林白见人家真挚,便让妙妙收了礼物。
“这是我家的两个后辈,”田养春指了指那两个年轻女修,“她俩长相倒还过得去,平日里是我带在身边,炼丹时打个下手,倒还算机灵。”
林白瞧了眼那两个女修,她俩也不敢跟林白对视,只面上潮红,似在害羞。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林白发觉自己还是脱不掉配种的恶名。
“你看哪个顺眼,便留在身边服侍。不论炼丹洒扫,都是能做的。”田养春道。
“前辈,不能两个都要么?我师父……”妙妙正好奇问呢,就被林白按住了头。
“田老,我向来一个人自在惯了。”林白赶紧拒绝,“便是我那道侣,也非时时来的。田老好意,我自心领。”
“你放心,她二人听话懂事。”田养春兀自在推荐,“若是你喜静,便不让她们说话,那也无妨。”
“非是如此。”林白摆出坚决神色,“莪与玉树乃是生死之交,我称田婉君嫂子。你我两家不需这般多礼。”
田养春见林白把话说开,便不再勉强。只又取出一木盒,道:“你丹师出身,自是精湛。只是独木不成林,我家算是有些传承,还请收下。日后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往归农山传个话。”
老顾家刚送,田家又送。
“恭敬不如从命。”林白来者不拒。
又扯了一通,送走田养春。
林白把那装梦鱼丹的盒子取出,丢给妙妙。
“送给师娘的?”妙妙收了盒子,猛拍打胸脯,“我去天池派走一趟!师父放心就是,我一定把田前辈送女之事,和师父不为女色所动之举,一一讲给师娘!”
妙妙不仅孝顺,而且懂事。除了偶尔拿捏师父,外加惫懒外,没啥缺点了。
林白老怀欣慰,觉得这徒弟没白收。不用指点,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此后再没甚客人登门,林白研习了顾家和田家的丹书,却没着急去炼。
如今虽缺灵石,却非紧要之事。
顾大娘随时会发难,强大自身才是正理。
一月匆匆而过,顾瑶来访。
“飞刀业已炼成。”顾瑶像是商铺掌柜,“这次不是用火麟矿石炼制,而是取自蕴火石矿,精炼而成。这一套飞刀,乃是按你意思,取百炼青金,不含芜杂,请门中长辈炼制。都是三阶下品,自比你原先的要好!”
说着话,又取出飞云旗,道:“你之前的飞云旗是杨冰所赠,她本就是无知之人,能懂什么?我家此番所制的,乃是取自筑基后期的天云兽,自胜她家数倍。”
林白就很佩服顾瑶,这大姐平时正常的很。可只要跟杨冰擦上边,必然要分个高低,把对方往死里贬。
相反的,若是杨冰,自也对顾瑶没半句好话。
“先前在苍云门中所失,现皆已补足。”顾瑶舒缓了口气。
“多谢师姐。”林白感激道。
“无须谢我。”顾瑶伸出手,道:“老祖听说你还会制符的手艺,着你献上几张符,看看你能耐。”
就知道,顾大娘尝了甜头,必然要当回头客!
林白早就准备好了,取出一木盒,递过去。
“老祖说至少二十张符。”顾瑶道。
“啥?”
林白惊了,心说顾大娘莫不是要榨干我?
制这障目符乃是取本命雾气,很是耗费精气。而且稍有分心,便不能成。
从储物戒中再取出十张符,塞到木盒中。
“还请师姐为我传讯,便说我不精制符,精力不济,望老祖怜惜。”林白老实巴交的说。
“怜惜?”顾瑶皱眉。
“体谅,是体谅。”林白纠正。
“我自会为你传话。”顾瑶笑着应承下来,又问:“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上次的丹书可参习透了?灵材可用完了?”
“灵材早用完了!”其实没用完,林白是个绝不吃亏的性子,又道:“师姐,你家乃是元婴之家,想必所藏颇丰。我想求一门秘术,日后出去行走,也不丢咱们顾家的颜面。”
“何种秘术?”顾瑶也来了兴趣,盘腿做好,往前探身,“我记得你有道侣,莫非要求双修之法?嘿嘿嘿,这个我家还真有。”她掰着指头,“我以前偷看过,好多本呢。有互补的,有补阴补阳的,还有有疗伤奇效的。乃至与妖兽……嘿嘿。”
她一边说,还一边朝林白眨巴眼睛,一副我很懂的模样。
“非是如此。”林白一副正气,“我一向不近女色,只偶尔贪杯。”表明了君子身份,便又低声道:“比如能以伤换伤,亦或者某些遁法心得,不论何种。甚至于推演之道,乃至禁术法门,都是可以的。我来者不拒。”
说到这儿,林白图穷匕见,“你跟咱们老祖提一嘴,她指不定就赐下无双妙法了呢。”
“还无双妙法?我只知双修妙法。我回去问问。”顾瑶点点头,又道:“云兄,我辈当以修行为重,勿要贪多。”
“我只是想长长见识。”林白洒脱一笑。
顾瑶不再多问,又闲扯几句,便告辞而去。
又过了两个月,顾瑶再次登门。
“老祖说了,想修妙法,自先从阵法始。”顾瑶取出一破旧册子,名为阵法要略。
“……”林白意识到,顾大娘真的要搞事,且自己还得参与其中,指不定就是去布阵。
“还有,”顾瑶笑笑,“老祖说你在制符一道上颇有天赋,着你上供。”
林白头疼的很,半点好处没拿,先被顾大娘榨干了。
发了半天呆,林白就想着,日后若是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拿捏回去。
“你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顾瑶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