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予城忙掰开了她的手指,再任她抓下去,这孩子的胳膊怕是要废掉了。
“芷容,谯县怎么了?”
“你记得我带你见的,我私宅密室里的那三个人吗?”她满脑子都是张平的话,他那段回忆。
“记得。”穆予城握着她的手,企图让她平静下来。
可这孩子对她的冲击太大,让她没办法冷静,“张平说,他带着人赶到谯县县城的时候,几个地主就已经走了。县城已经空了,所有的人都去了河西府避难。可是当他们到河西府的时候,官府明着放粮,暗地里却绞杀流民。后来,安邦教占领河西,笼络了九成流民。按他的说法,流民早就成了安邦教的教徒,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朱维桢茫然的看着她,“姑娘,我是跟随爹爹在水患还未到来的时候离开的谯县,的确是去了河西府避难。但什么安邦教,我并没有听说过,是后来有人带兵平叛,在河西府烧杀劫掠。我才和父亲失散,流浪到了京城附近。”
夏芷容按着自己的额头,到底谁对谁错,为什么明明已经理顺了的事情,又出现了新的变故。
“你说,有人带兵平叛,却在河西府烧杀劫掠,你记得为首的将领叫什么吗?”
“听士兵似乎喊他贾先生。”
贾康!
他不是去搜集罪证的吗!为什么会烧杀劫掠,已经遭受水患洗礼的河西,还能剩下什么值得他去抢夺?
“予城,我有些累了。让我静一静,好好静一静。”
穆予城懂她,明白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找了一家客栈,将她送到屋子里歇息,便带着朱维桢离开了。
夏芷容坐在床上,脑子都是混乱的。
张平受她恩惠,况且又是在京城的全面追捕之下,她勉力抱住了他,没道理他还会说谎。而且,在抓到张平之后,瑾瑜就让人把那三人分开了,分别询问的结果也没有问题。没道理他们会料到自己落在她的手中,更没有机会让他们去对口供,这种种一切,都说明张平没有说谎。
再加上,她在太子府亲眼看见了安邦教的人刺杀太子,穆予城从朝野得到的消息,也是安邦教控制河西四县,火烧礼部祠部司,这些都说明了,安邦教确实利用流民发动反叛计划。
这些都清清楚楚的摆在了眼前,可那孩子的样子,分明也不是假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说河西在那时候没有被安邦教占领,还有,为什么贾康到了河西,会烧杀劫掠。他搜集到的罪证,分明指证了夏松涛,而那些真真假假的账本必然牵扯到了太子。否则太子不会以夏松涛为弃子,看着他身陷囹圄,整个太子党都按兵不动,无人去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夏芷容细细想过一遍,对了,河西原本的官员,那些人在动乱时在哪里?还有,贾康搜到那些证据,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或者说,那些本来的证据,到底是什么?最后,安邦教,到底要做什么?
当她想明白这些事情的时候,天已经黑沉了下来。
房门被人敲响,“芷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