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呆和尚,你怎么了?别吓我呀。”见傅彦生一下子愣住,南玲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吓道:“不会真变成呆子了吧?我只是说说而已的呀……”她俏皮地凑到傅彦生跟前,低着头往上望去,故作调皮地说道:“看起来更呆了。”还不忘扮了个鬼脸,企图逗乐他。
傅彦生触景生情,心中没落难言,无心与她玩乐,摆手平淡道:“我没事,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江湖险恶,南大哥要是寻不到你,不免又要担心了。”
南玲珑听他提到自己父亲,嘟噜着嘴说道:“我才不回去呢,那个大南瓜明明说要陪我玩,结果都是骗人的,明明是他自己想办事,才借口留在中原的,整天这不许,那部许,这几天我都快无聊死了。”她提着小脚丫来回踢路边的小草,一脸不高兴,忽然又兴奋道:“不如你陪我玩吧。你看我还能给你解闷。”
傅彦生摇头苦笑道:“我这闷你可解不掉,只有我自己能解,不过我也不想解,且让心受着吧。真是爱恨由心生,诸般皆自造……”
“不懂,你明明也没比我大多少,为什么说话就跟老祭师一样,那老头说话就经常云里雾里的。”南玲珑只是个涉世未深的浪漫少女,只是回味一次傅彦生的话语后,发现生涩难明了,也就甩到了脑后了,见他情绪不高,又上前安慰道:“不过我知道你心情一定很不好,因为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什么都不想搭理。”小姑娘紧紧跟着傅彦生步伐一路下山,嘴上却不停歇,一直说道:“我上次这么难过的时候,还是我家阿瓜死掉的时候。我都哭了好几天呢。后来大南瓜告诉我,阿瓜它去了天神的国度,在那里它就不会生病,也不会痛苦,还有许许多多的玩伴。等我以后也去了天神那就可以看到它了,所以我就又不难过了。只是后来大南瓜要再送我狗狗,我就不要了,如果它也去了天神那里,我一定又回难过好几天的。”
山路上伴随着少女黄莺般的笑语,傅彦生一路前行,一路听着身后述说着的生活往事,听她时而嬉笑欢乐,时而难过低落,自己都没觉察得慢慢扬起了嘴角。
“啊!坏人,你是谁,快放开我。”身后南玲珑突然尖叫起来。
傅彦生正要回头,又想起适才南玲珑只当她又在糊弄自己,继续前行,头也不会,口中悠悠说道:“丫头别喊了,我可不会再上当的。”
“呆子,别走呀!快来救我,我没骗你,真有坏人!”只是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声,“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他可是南玄铖。要是让他知道你欺负我,他一定会打死你的。”
傅彦生一听身后动静越闹越大,觉察到不对劲,连忙回头,只见一个粗壮的男子正抓着南玲珑的胳膊,不让她动弹,见傅彦生转过头来,反而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好久不见,小兄弟!老夫等你许久了。”
“耿……”傅彦生一时没记起此人姓名,只觉得眼熟。
“耿千秋,小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呀。”男子正是镇阙宫宫主耿千秋,在大殿中见南玄铖找上门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乘着他与青城山派掌门纠缠之际,偷偷溜下了山来,没想到却在这里候着傅彦生,别有所图。“老夫刚刚在山上还为小兄弟仗义执言来着,小兄弟未免太过让人寒心了。”
傅彦生自然已经记起此人是谁,当初在舍生寺夜色之下不曾清楚地看见他的样貌,此刻却近在咫尺,才看得清楚,此人脸庞着实怪异,不似一般中原人样貌,鼻梁塌陷,鼻尖却勾尖翘起,头发微微卷翘,一副异域人风貌。早已从和尚处知道此人恶行的傅彦生,自不会被几句花言巧语所蒙蔽,他一脸警惕地盯着耿千秋,说道:“前辈为难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耿千秋好似没听他问话般,贪婪地盯着傅彦生上下扫看,口中自说自话道:“舍生寺一别,老夫我竟然没看出来你的不凡,这把年岁真是活到狗身上了。不过现在发现也不迟,哈哈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是来找我的?”傅彦生心中不解,自己与这老头甚无恩怨,要说得罪,那也是净悟招惹的事了,他倒不担心这老头能拿自己怎么样,只是决不能让南大哥的女儿在这出事,连忙道:“前辈既然是来找我的,还请快放了那丫头吧,他父亲想来前辈也已经知道,还是不要多寻麻烦才是。”
“南重景?!他倒是是个麻烦,不过老夫要是怕了他,也不会卖药给那些个傻子了。真可惜,这样都没要了他的命,果然是一群成不了气候的家伙。”耿千秋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像在说就算南玄铖在跟前,他也照样不怕,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惹得南玲珑哇哇大叫,甫又说道:“再说这会他估计正忙着和青城山派上面那些个老家伙纠缠,可没空管你们。”
傅彦生见唬不住他,又说道:“前辈既然是来找晚辈的,有何事与晚辈说就好了,何苦为难一个小丫头呢,这传出去,对前辈你的声誉也不好。”
耿千秋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不都称老夫为耿魔头吗?还计较什么声誉。你知道为什么江湖人都喊老夫作耿魔头吗?”见傅彦生不解,他又说道:“就是你那个便宜师傅,净悟老秃驴给取的名号,我还得谢谢他来着。”
果然是和尚惹的祸事,傅彦生还以为耿千秋是因为师傅来寻自己麻烦出气的,赔笑道:“耿前辈,你这是要让我替师傅给你陪个不是吗?小子也觉得如此诋毁你着实不应该。”顿首片刻又道:“况且你现在已经弃暗投明了,佛主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前辈能迷途知返实在是大智慧,大义啊。想来我师傅再遇见你也不会喊你魔头这一称呼了。”
耿千秋冷笑道:“哼,你不说,老夫倒忘记了,老夫现在也是江湖正道了,哈哈哈,真是可笑。”
“那前辈你?”傅彦生抬手指了指他手中的南玲珑,说道:“可还请前辈松松手?要是一会让我师傅看见了,不免产生误会。他老人家一会可就上山来接我了。”
耿千秋老奸巨猾又怎会轻易信了傅彦生瞎说,冷笑道:“净悟那老家伙?小子还想诈我,他要是在……”又指了指傅彦生落魄的模样,嘲笑道:“以他那护短的德性,你还会变成这副样子?”
“不过你要我松手?”耿千秋又道:“说真的,要是没见着小兄弟你,老夫发现自己还挺适合做个正道人士的,不过现在嘛。”他拉了拉身旁挣扎的南玲珑,又说道:“有了你,老夫还走什么正道,还是邪魔外道逍遥自在,哈哈……”见傅彦生不解,他又续道:“不过你要老夫放了她,也不是不可,只要……”
“只要什么?”骗不过他。傅彦生又顾忌南玲珑的安危,迫不及待问道:“前辈只管说。”
耿千秋勾勾手指说道:“只要你乖乖跟老夫走,老夫就放了这个小丫头。”
傅彦生一心只想先救了南玲珑,想也不想答应道:“好,我跟你走。你放了她。”
“呆子,你别答应呀。”南玲珑大叫道:“我爹说了,所有坏蛋的话都不能信。他一定是在骗你的。”
“小丫头倒是聪明。”耿千秋大笑道:“不过你家这个小情郎可没得选择,怎样?小子,乖乖跟我走,免得这丫头受皮肉之苦。”说罢,手上加重了力道,抓得南玲珑哇哇大叫,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