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干嘛干嘛。”
辉煌的市政厅会议大堂外,奥菲尔德子爵的每一根胡须都透露着谨慎与不悦。
对于自家夫人的行径,子爵大人连分心的兴致都欠奉。
他尽量压低声音,同时又保证自己的威严没有折损,对报信的扈从怒斥道:“今天我有贵宾要接待,让那个疯女人死远些。”
扈从有些为难,即便子爵夫妇不合的消息并非什么隐秘。
但子爵夫人此刻正在家里以死相逼,这位大人却像是听见邻居的流言般不以为意。
心中瞎想,却不妨碍扈从躬身后退,顺着铺就驼红地毯的大厅连廊,直至消失在璀璨奢华、装饰多于防护的门后。
而市政厅内横行霸道的高官先生、论权势在戈坦能排进一只手的奥菲尔德子爵大人,在扈从退离之后,摆出了更胜一筹的谦卑姿态。
微躬着腰,时不时还调整角度并摆弄着礼服上的胸针、领口,使其与自己垂首的方向一致。
这样能保证待会从会议堂出来的大人们,第一时间看见自己无可挑剔的恭敬仪态。
想到一墙之隔的背后,正坐着可能左右自己余生、甚至左右整个西北州区的巨擘们。
饶是经历过戎马半生、名利场沉浮的奥菲尔德,此刻内心也免不了擂着小鼓。
与房间保持着一定距离,加之房门和墙体的部分隔绝术阵,奥菲尔德只能隐约听见房间里有人在陈词、在肆意发笑,然后有争吵。
所以接下来的一個钟头,对于他而言极为漫长难熬,但好在争吵声歇了下去。
呲—
雕纹繁妙的木门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从屋里传出。
奥菲尔德连忙压低了头颅。
“哦,这位子爵先生,你似乎认错了主人。”
雄浑、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调侃不加掩饰:“我猜你应该是想向汉密尔顿行礼吧。”
奥菲尔德的头压得更低了,惶恐道:“将军阁下,我对您的敬意同样...”
“行了行了,敬意我收到了。”
那道声音不屑于和一个子爵浪费时间,出言调侃也不过是找个由头,宣泄下在会议室内攒起的那股闷气。
言罢,这位将军就这样踩着昂贵的驼红地毯,向着出口大步而去。
每一脚都如同攻城锤般,即便成为四阶剑士多年的奥菲尔德,此刻心跳也随之而失律。
“将军阁下,市政厅设立了接风晚宴...”
咬了咬牙,奥菲尔德微微抬头,望着那道声音虽然浑厚、但其实个头并不出挑,甚至可以说是瘦削的背影。
“不必了,我自有接风的去处。”
瘦削将军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奥菲尔德低眉顺眼,束手在门口略微等了片刻,终于等到了第二道脚步声。
“辛苦久等,子爵先生。”
这道声音则更加爽朗、平淡,从中获取不到太多特征与信息。
但对于奥菲尔德而言,却绝不亚于一位将军的压迫力。
“汉密尔顿大人...”
他诚恐到就要跪下,身体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
“汉密尔顿是以前一起当骑士时的名字啦...现在我已经被老爷赐名为伊恩,伊恩·阿斯奎斯。”
自称伊恩的男人将奥菲尔德扶起,滴水不漏道:“况且我身为阿斯奎斯的管家,无官无爵,可受不起你的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