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在圣剑骑士团服役期间,李维见过这种奇异的巫术,有效治疗期、也就是一个钟头以内,任何保守治疗都是对患者的死缓刑罚。
除非六阶、开启过规则领域的术士能越过医学范畴出手压制,不然就只能开颅搏一搏。
“对着额骨这里,然后向着这里...最后...”
李维用手指在伤者的脑门上比划着,像是指点饭店学徒的厨师长:“就跟切马铃薯那样。”
凯特琳:“......”
围观人、猫:“......”
昏迷伤者:“......”
教学结束,李维拿手里的医用酒精浇在凯特琳纤细的长剑上,并用煤油打火机将其点燃消毒。
“呃...”
凯特琳身体顿时僵直,只觉得佩剑和后颈都像是被脏东西爬过一样。
才毕业的她,无数次幻想过手中利剑第一次出鞘的英姿。
可那应该是惩戒邪恶之徒,而不是斩向昏迷的病人啊...
“动手吧治安官阁下,注意别伤到脑组织就行。”
李维已经给伤者打完麻药,举着手术刀和镊子直直盯着她,催促的语气中有丝丝意味不明的迫切:“病人可撑不了太久。”
“要不还是...”
“我会倒数五声,配合机会只有这一次。五...”
“医生...我真...”
“四三二一。”
突然短促的倒数声如热油般烫伤了女治安官紧绷的神经。
噗呲!
华丽的弧光绽放于场间。
那柄细剑在二阶剑士凯特琳的手上,如同皎洁银龙般一闪而过,只留下锐利之物割破麻袋的沉闷声响。
紧接着,伤者的额顶被无形之笔绘出了一条笔直红线。
李维点头认可了这出色一剑,抓住时机把手术刀递进创口,微微撬开了些许缝隙。
一股腥臭逸散出来,镶嵌在大脑皮层的两颗绿豆光点,自那道缝隙里幽幽亮起,满怀恶意地望向不速之客。
以及不速之客手中的那柄手术刀。
顿时,咕噜咕噜的怪响在场间响起,此起彼伏。
对此李维非常熟悉,这是反胃时导致的食管返流在挤压气腔,有人要呕吐了。
事实如他所料,已经有胆小的乘务官面色苍白,紧紧捂住了嘴巴。
此时,除去眯着眼睛的李维,以及好奇紧盯的黑猫,已经无人能坦然直视这惊悚的一幕了。
而只有李维能看到的视角里,漫天柳絮般的紫灰、腥红光点在场间弥漫,虚空波动扭曲,似乎有什么诡异即将降临。
刚还在龇牙咧嘴、恶狠狠瞪着李维的血髓异节虫似乎感受到生死危机,突然颤栗蜷缩起来,想顺着脑沟向更深处潜去,却又动弹不得。
还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李维有些诧异。
考虑到伤者的脑子有着凉风险,李维当机立断,精神力微操下的手术刀优雅插入,顺着额骨切口,将蜷成一团的血髓异节虫剜出。
呼——
随着李维摘除寄生虫,被屏住的数道呼吸齐齐长吁。
那些强忍反胃的围观者们像是被刑满释放一般,纷纷向着帐篷外冲去。
将寄生虫装进福尔马林的玻璃小瓶后,李维旁若无人般地仔细清洗、缝合着创口,并缠上纱布。
而虚空探出的腥臭长舌,则在帐篷内大快朵颐,肆意收割着鲜美的恐惧。
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感谢您的援手,治安官阁下。”
在伤者的头上扎了个潦草的蝴蝶结后,李维收拾好清洗完毕的银质医疗箱,对雕像般的治安官小姐挥动着手里的羊羔皮手套,表达着敬意。
感受着精神之海多出的磅礴力量,他此刻心情异常的好,语气也比先前欢快了些。
思索片刻,李维从亚麻衬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裁剪得当的羊皮纸卡片。
“鄙人即将在戈坦市定居并行医。”
将名片递给凯特琳后,李维露出灿烂且诚挚的笑容:
“很荣幸能为戈坦市民服务,期待与您的下一次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