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当个工具人,娶个呆傻丑陋的娘子,搪塞你们看不上、祖上又做过承诺的准亲家?
魏驹心中冷笑,面上却对他这个便宜父亲一片恭恭敬敬。
“儿子不知。”
大夫人面上一本正经,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她气定神闲地说道:“驹儿,明天老爷去弥家给你提亲。弥家祖上与国君同出一脉,在晋国和卫国都有封地,也算得上家大业大。等你入赘到那边,就是弥家的女婿,吃喝用度,样样不愁。”
“入赘?”
魏驹瞳孔一缩。
这个歹毒的点子,是父亲魏洵的主意,还是这个面善心黑大夫人的主意?
这个年代,入赘他家的男子,没有财产继承权和名誉权,身份与低贱的奴隶没什么差别,毫无尊严,连子孙后代都会受到歧视。
为了不分给他家产,连魏家脸面都不要了吗?!
魏驹脑子飞快地旋转,措辞在心里过了两三遍,觉得万无一失才说出来。
“能为父亲母亲排忧解难,驹儿万死不辞!只是,这入赘之事,多是男子家贫无力娶妻而不得已为之。”
“驹儿入赘事小,若损害我们魏家声誉,则万死不抵其咎。”
“还请父亲母亲想个万全之策,无损我们魏家声誉。”
魏洵眼底流过一丝诧异。
这个庶子是他中了低贱吴女圈套后的意外产物。他的存在就是在提示自己那段不堪往事。
这些年来,他一直视魏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他消失。
连他的名字,都是随便取了个低贱的“驹”字。
这个臭小子入赘别家,在他看来是件好事。既实现了祖父当年的承诺,又能眼不见为净,一举两得。
这样一个在马厩与奴隶仆从为伍、成日里唯唯诺诺的庶子,居然会考虑到魏家声誉?
魏洵没有多想,厌烦地地摆摆手:“庶子嫁娶而已,小事一桩,低调办事,别人又不知道,于我们魏家无妨。”
魏驹只得低头称是。
他能反抗吗?
他还没有反抗的资格。
这个时代,忤逆长辈是大罪。
父亲对他没有半分亲情,乱棍打死他也大有可能。
逃走?
他一个连双鞋都没有的穷小子,能逃到哪里去?
被人抓住,也不过是卖掉做苦奴。
老老实实入赘到弥家,逃过魏家人的毒手,没准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出了会客厅,管家把魏驹领到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
“既然四少爷要成亲,就先不用回马厩了,暂且住这里吧。这是大夫人的恩典,你可要谨记在心。”
魏驹恭恭敬敬行礼送走管家,才转身慢慢打量这个遍地灰尘和蛛网的院落。
这是他和母亲当年住过的地方。
母亲就是喝了大夫人贴身嬷嬷端过来的一碗汤药后,七窍流血暴病身亡。
这样杀母大仇的“恩典”,他怎么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