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一个人生闷气,生完闷气,回去继续做电灯泡?!
“好啊!”我爽快地同意,从太湖石上纵身跃下,“走,今日秋高气爽,我们去观音禅寺看银杏树,吃好吃的,然后出城。”
故意的,眼不见心不烦,最好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睡下了。
彼时的我,脑子里仍是那套现代人做派,在我看来,出去逛街、逛到晚上回家,再正常不过的。
药葛罗胯下的大宛神驹,通体雪白如缎,唯有四蹄璀璨金黄,唤作“雪电云黄”。
一个四岁女娃骑在高近丈许的神驹背上,十来岁的英俊少年护在身后,你想知道二十五岁我的感受吗?
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不是林黛玉,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更不会是。
像林黛玉那样凄凄楚楚地等待,伤春悲秋地黯然,那样的我,连自己都厌憎。
自从上一世万事要追究个所以然,钻了牛角尖,以至弄丢小命。
这一世,我下定决心。
生命的意义首先得有鲜活的生命,顶顶重要的事情,第一:活得长久;第二:活得开心。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得痴心绝对?
有效率的人会看看周围,开始寻找下一个,而聪明人会早就预备好下一个。
嘿嘿,我从四岁就开始准备,会不会聪明过了头?
“雪儿,银杏树看过了,长安街也逛遍了,接着我们去哪?”
药葛罗负责操控宝马,而我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举着羊肉串。
糖葫芦是他的,我负责不时喂他一口,羊肉串是我的,啃得满嘴流油、津津有味。
“出城,我要在大草原上纵马奔腾,想去哪去哪,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风呼呼地吹过我的脸颊——就是这种爽快的感觉。”
“好勒!”他双腿一夹马腹,策马扬鞭,一声长嘶,骏马如闪电般朝出城的方向而去。
正午的秋日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山风呼啸耳际。
骏马矫健如龙,带着我们仿佛踏上云端。
风自远山吹来,带着木叶的清香,胸中淤积多日的闷气立时消散,“药哥哥,你的骑术真棒,我坐在前面感觉自己会骑马了。”
“雪儿喜欢骑马?”
“一个不会骑马的人说自己喜欢骑马,你信吗?”
“我信,”他爽朗的笑着,双臂将我搂得愈发紧,忽然凑到我的耳畔,低语着喃喃:“雪儿,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骑马。”
“为什么?”我纳闷地问。
偏头望去,那墨蓝色的瞳仁上,仿佛染上一抹烟霭般的迷离,他轻轻说着,“每当你想骑马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我带你去大草原,真正的大草原,苍天如盖,碧草如茵,我们一起自由自在地驰骋,就像现在一样,你喜欢吗?”
回答他的是沉默,我也闭目冥想着。
若身后的人是适哥哥,我们一同自由自在地驰骋在天地间......那该多好啊!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啊,”从痴心妄想中惊醒过来,我立刻给他泼去一瓢凉水,“我还小,等以后长大再说。”
他吁了一声将马停住,飞身下马,把我抱了下来。
我们肩并肩躺在草丛里。
天地一片静谧,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的心如同白羽般飘起,飞向碧空,飞向长安城,正向下探看。
看到适哥哥也骑着他的紫骢骏马,热娜就坐在身前,两个人正徜徉于长安街头,你侬我侬......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越渴望宁静,心里越挂着他,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挖去了一块。
“雪儿,明天我就回草原了。北地很快就要下雪,我们的部落要迁徙到很远的地方,嗯,算下来,要到明年天气暖和起来,我才能来大唐——要很久才能看到你,你会想念我吗?”
“会。”
“真的?!”他激动地凑过来,温热的鼻息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我睁开眼睛,少年人轮廓分明的脸庞映入眼帘。
墨蓝的眸底,映出那个小小的我,一袭玉色轻罗长裙,乌发束起极简洁的发髻,羊脂般白嫩的小脸,看上去比半年前大了些,不过还是个小女孩。
二十五岁灵魂的我,面对这份纯净的情感,真挚地答,“真的——药哥哥走了就没人陪我出来骑马了。”
我希望,在分别后,这个纯净的少年,心中怀揣着美好的回忆,即便那只是一段短暂的片刻,在每每想起时,却会令他会心一笑。
千万不要像我,理智不断提醒自己去做个聪明人,可心里头却总是想起适哥哥——爱情就是牢笼,也许从遇到那一刻起,我就成了他的囚徒。
“雪儿,自从那晚在中秋宫宴上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他斜倚在我身侧,左手托着脑袋,自顾自说着。
我心不在焉地凝望着碧空,怅然问:“喜欢我什么?宫宴上美女如云,你居然会注意到我这个小不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