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华殿,朱常淦这次在陈妃这里待的时间有点长,喝了点小酒。
陈妃的脚瘦长,略小,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不住的摆动,“陛下,您尝尝臣妾刚刚熬制的莲子粥,去热解暑,消火气。”
她看的出来皇帝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但却一句话都不提国事。
一方面是她自己位置还太低,另一方面却是她父亲陈二发说过,“陛下心思缜密,最喜屠杀岳丈。”
“我这南城兵马司的都蔚已经满足了,你要是为你爹我考虑,千万莫参与政务。”
朱常淦瞥了陈妃,“最近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回陛下,还习惯,隔壁的陈姐姐也多次来,倒是不算沉闷,要不要……”
“不用!”朱常淦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拒绝,问起其他一些东西,对于陈圆圆,他不断的让人送东西过去,却不曾过去,就是要将她内心的骄傲、期许给先打下去再说。
过了一会儿,王承恩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
朱常淦起身离开。
隔壁,陈圆圆全身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衣饰,上半身紧紧裹住,下半身则是高叉的裙摆,大腿若隐若现,小巧的玉足,显的轻盈而诱人。
虽是舞女出身,但她却比陈妃的城府高好几个段位,以至于仅仅两次拜访,陈妃就已经与她推心置腹。
这种情况在后宫也不鲜见,妃嫔在没有得势之前,往往都会联合起来,好有个照应。
当听说皇帝再次来到承华殿的时候,陈圆圆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特别是听着丫鬟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红晕显得更加的鲜艳,并且蔓延到了后颈,如桃花一般红润。
陈圆圆湖水般的眸子一闪一闪,“可是陛下叫我?”
“陛……陛下他走了。”宫女低着头回道。
“走了?”陈圆圆的听到这儿,整個人猛然一顿,呆立在了原地,羞愤的脸色越加通红,从耳根、连着脖子、经过脊背,直到脚跟。
随即通红的脸色又由于特别的难为情而变的刷白,“陈妃她没有说吗?”
“娘娘说了,但陛下好像有事儿,急急忙忙的走了。”
……
朱常淦神清气爽的来到乾清宫,听着锦衣卫的汇报,战局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只有在北线的战事顺利的情况下,下一步的整治吏治才能施行。
剪除各军镇的大兴土建,同样是基于这个基础之上。
他与崇祯不同,崇祯的历史观是是精英史观,而他来自后世,更多的则是大众史观。
所谓精英史观,就是觉得只有王侯将相的才是人,为了王侯将相们活得更好,甚至可以去牺牲、欺骗、屠杀百姓的史观。
在这种史观之下,太祖朱元璋、朱棣是暴君,因为他杀了许多文官、勋贵。
文官勋贵,即使是贪污腐败,欺压百姓,那也不能杀,为什么?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这天地运转的规矩就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在文官、勋贵的眼里,士大夫可以“不使有司执縳牵掣而加之”,“不使人捽引而刑杀”;但庶人却不该享受礼待。
就算精英不管百姓死活,甚至是对百姓屠杀了精英,也一定是对的。
精英的史观中他们所能允许的是:我站着,你跪着的礼,不要求你完全符合规定,因为你是下等人,跪着就好,至于怎么跪,跪的好不好看,我可以不要求你。
你们泥腿子是没有用的,你们唯一的价值就是给朝廷的这些文官、勋贵去挥霍就好。
这也是为何,朝堂之上只要一说没有钱了,这些文官勋贵们只会说一句,“再苦一苦百姓!”
凭什么再苦一苦百姓?
朱常淦自己可能都没有感觉到,他与崇祯交换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自己对于大明朝堂之上充斥着的这种精英史观的愤怒,如野火熊熊与日俱增。
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王承恩,你说王侯将相的命就真的比百姓们的命金贵吗?”
“这……”皇帝这话让王承恩脸都绿了,这话岂他能回答的?
朱常淦没有等王承恩说出来,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衡量一个君王好坏,不在于对文官、勋贵好不好,而在于对百姓好不好,有没有能力开疆拓土。”
“在于他有没有给治下的百姓创造福祉,有没有能够让老百姓老有所养又有所依、心有所需,这才是能够衡量一个好君王唯一的标准。”
“所以,朕要杀他们,将他们这些文官、权贵,杀一个人头滚滚,杀的他们不敢再有置喙之心。”
“陛下,您喝醉了。”王承恩说着给皇帝盖上大氅,自己出了乾清宫,让周围所有人全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