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狗怀里抱着腰刀,心事重重地开始了漫长的值夜任务。
他心里对官军并没有什么好感。这些官军剿匪不行,但是欺压百姓却个个是能手。
常言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更别提败退的溃兵了,甚至比土匪还狠。土匪还知道怕官兵,溃兵却啥都不怕,啥坏事都敢做!
其实他根本分不清楚土匪、棒贼和流寇的区别,只是笼统地将他们混为一谈。
他对杨庆亮倒有点好感,觉得这个官兵是个重情义的汉子。
但是对许学武却感到十分地畏惧!这个人连同伴都能下狠手杀掉,还有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杨庆亮让他说实话的时候,他其实很想讲出真相,但是一看到许学武那饱含威胁的眼神,骨头缝儿里的胆小懦弱就被压榨了出来,违心地说了假话。
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儿!
哪怕是像狗一样,没有尊严地活着!
现在这个假话也没能护佑他的平安,他的胆小懦弱反而使他的生命陷入到危险之中。
许学武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他清楚的记得,许学武捂死谭小宝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许学武一定想杀死自己灭口!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不行!他可不想让人杀死!
死亡的威胁让胆小懦弱的他自然而然地生出了逃避的心理。
也许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逃跑机会!
四周漆黑一片,他只要等他们睡着了之后,悄悄地溜走,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他身上带着十斤大米,足够他半个月的吃食,还有一斤多的粗盐,到时候也可以换成铜钱。
对!就这么办!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跑!
范二狗站在黑暗中等啊等啊等,篝火越燃越小,他们的鼾声一个接一个地响起,终于全部都睡着了!
他脱下棉甲,将雁翎刀也轻轻地放在地上,蹑手蹑脚地钻入黑暗之中,消失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刘忠睡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点痛,便爬起来解手。
他朝着下风头急急忙忙走了一二十几步,在土岗子的边上停了下来,褪下裤子方便起来。
偷懒的月亮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黑漆漆的天空上只有几颗微弱的星星在放哨,静谧的夜色像化不开的浓墨一样,涂抹在大地这张画卷上。
过了一会儿,刘忠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弱小的篝火发散出的光晕一层层地向黑暗中递减,让四周的漆黑有了壁垒分明的层次感。
他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几更天了,是否已经到了换班的时间。他朝着范二狗放哨的方向望了望,没有看到人影。
难道他打起了瞌睡,躲到哪里睡觉去了?
这样可不好!
他又朝四周望了望,希望能找到范二狗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