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松一口气。六两银子,正好是凌云武馆的入门学费。这个价钱,请打手绰绰有余。
但要说请来一位武功师傅,这价格刚说出口,武林人特有的招呼就到人脸上了。足以说明,白妙没有多嘴,他在外还是学徒的地位。
“看场子,是怎么个看法?”
需要一个活计自降身份,这看场子就不错。武馆如果让弟子外出接活,这种看场子的活计就是给外门弟子做的。
只要他干上一段时间,众人就会把他当成那个水平,好歹不用给高人盯上。
“你是武馆的外门弟子吧。就把凌云武馆衣服一穿,往我们饭馆一坐,好事的就不敢来。要还出了乱子,也无需你对付,我们另请高明。”
褐马帮他也认得,在城西有一家饭馆。可能是最近得罪某人,只能找武馆镇场子。
也不需要一直往那坐。生意忙时,或者有人挑事,上门摆平事端即可。一天下来不到一个时辰都常有,接活也不影响修炼。
“这活我接了。等我换个衣服,挑事的应该认吧。”
过去一个月,为了生活方便,白妙给他缝制过几套对襟衣。问题出在衣服上,白妙始终不肯给他刺绣图案。
一众弟子也有理由说的。他一来没给正式收徒。二来李明奇跟他以同辈相称,出于礼节规矩,在他衣服上绣弟子的花纹不合适,也不能绣武师的。
人专门来邀请,他还是打算试试看。
小喽啰打量一番,看出来没有刺绣,但照样领他往城西走。
“你这八尺身板往那一坐,管你是内门外门,都要敬你三分。”
准备妥当,韩渔一路跟他来到褐马鸡饭馆。他知道叫这个名字,倒不是会把褐马鸡煮了做菜,只是帮会叫这名而已。
城西有不少富人,褐马鸡也开在人来人往的大道边,生意算是兴隆。
饭店专门留出一桌来,让韩渔坐那观察。但凡再有人挑事,他就能借着凌云武馆的名声压人。
“今儿你们生意不错啊,谁没事过来招惹?”
小喽啰只是从兜里摸出六枚银元,就要往韩渔手里放,“先别管是谁,钱总得收了,我才放心。”
韩渔淡薄名誉,钱还是很珍惜的。
这个月的银两,他打算埋在父母亲坟头。老人家一辈子没摸过银元,死后也得给他们看看样子。
既然收下钱财,那事情得办。韩渔只闲来无事,把客人挨个打量一番。
说来奇怪,也有富人往他这瞟。一见凌云武馆的衣襟,即使先前眉眼紧皱,也都舒展开来。
看来凌云武馆名声不错。至少单纯给饭馆看场面足够,小混混之类不太敢来。褐马帮的人也比较讲究,把一众食客伺候得舒服,起码他不用跟客人较劲。
帮会喽啰闲下来聊天,他大约就知道了事情经过。但今天出奇顺利,也许是看见自己身上衣襟,挑事都不敢下手。
就在他闲得发慌,快要睡着的时候。
一众宾客纷纷起身,撒下一笔银两把账结了。有的脚底抹油直接冲出去,一群人就急匆匆离席,劝都劝不住。
砸场子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