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顾荀从叶非成手中接过装在盒子里的磁带,它被牢牢卡在里面,带身上没有任何字迹或是标记,看上去就是一盘崭新未开封并且没有录制过任何内容的空磁带。
顾荀轻轻摇晃了两下,抬起眼来,“听过吗?”
叶非成大大地白了他一眼,“听了我就不一定能在这儿了。”
“嗯……”顾荀沉吟了一会儿,“你进去的时候什么样?”
叶非成这才收起脸上的嫌弃,给顾荀简单讲述了一下屋子里的布局,“所长应该跟你具体说过了吧?我们去的时候屋子里确实有之前有人造访的痕迹,但不确定是不是都是真实的,不过至少没有看到任何活人的踪迹。”
江蝉摸摸下巴,补充道:“如果真像那个女学生说的,她朋友是拿着磁带消失的,那肯定是正确进到有问题的学校里了,我守在外面也没发现什么痕迹。”
叶非成用手临空比划了几下,“进到那个小卧室里的时候,录音机就放在柜子上,上面很干净,磁带就在里面……才取出来没一分钟,那间宿舍就有了反应,我们只能立刻撤退了。”
是的,顾荀从谢执秋那里已经知道了旁观者角度的来龙去脉。
沈婷是陆海大学灵异社目前的副社长,而她的朋友,也就是这次的委托人——周雪微是被她劝诱拉进社团的。
一周前的周末,沈婷和灵异社的社长两个人联系了几个兴趣相投的朋友,一起前往了那所废校,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学校,又是如何正确进入的,周雪微一个也说不上来。
她只记得沈婷回来之后似乎表现得很累,倒头就睡什么也没说。
周雪微说自己之后去上了晚自习,回来的时候看到沈婷手里拿着一盘磁带坐在窗子前发呆,叫了她好几声才有了反应,问她这磁带是什么地方来的,沈婷也没有回答。
毕竟在这个年代,还会出现磁带就已经足够神奇的了。
不过当时沈婷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情绪也很平静,周雪微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猜想是不是灵异社活动的时候被吓着了,却没有再往这个方向多想。
一直到第二天晚自习的时间,感觉上恢复如常的沈婷拿着磁带和上课用的书就离开了宿舍,自己的钥匙也没有带,然后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就这么,消失了。
顾荀目送着叶非成和江蝉离开,然后独自穿过通道来到了收容区里,轻车熟路地推开00-17的大门,谢执秋为他准备好的录音机已经放在了靠近门口的桌上。
签下姓名,记录时间。
顾荀拎起录音机前后左右地看了看,他对这种东西不算太熟悉,谁让他在见到谢执秋之前都是在棺椁里度过的,不过好在小的时候看到过老头使用,自己琢磨琢磨也不是问题。
合上大门,顾荀将自己锁在棺椁的收容室里,屁股坐在棺椁边缘,把收音机往上面一放,按下按钮。
咔嗒。
盖子弹开,声音回荡在小小的空间里。
顾荀取出磁带,放进录音机,盯着它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按下了播放键。
“……”
一阵寂静,磁带像是空的一样,只能看到它转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
顾荀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滋滋……滋……”
轻微的,分不清是杂音还是电流声传入了顾荀的耳中。
“……咣当——嘭——”
像是陈旧变形的木门被人用力推开的声音,接着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咳咳……吱——”
隐约能听到男人习惯性清嗓子的声音,然后椅子脚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
衣物摩擦,体重挤压坐垫发出的嘎吱声,随后是清晰的呼吸声,位置距离很近,顾荀听得很清楚。
磁带对面的人像是在桌面上翻动着什么一样,有时候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有时候又是某种破璃制品敲击在桌面上的声音。
“咳咳……嗯咳……”
又是清嗓子,不过其他杂乱的声音都消失了,一切安静下来。
“……回家……噢回家……我需要你……”
男人一边在用笔书写着什么,口中一边轻轻哼唱着歌曲,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不愿打破身后的宁静,不过唱的歌词却十分清晰。
“回家……回家……马上……来我的身边……”
顾荀听不出男人的心情究竟如何,但是歌声很平静,仿佛每一个稀松平常的一天,做着自己熟悉的事情,哼着爱听的歌曲。
既没有诡异的动静,也没有扭曲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无趣。
男人的哼唱声最终和滋滋的杂音融合在一起,磁带里的声音就这样戛然而止,再往后继续放也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顾荀停止了播放,将磁带取出,把录音机放在了棺椁边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