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莹幽幽叹息，“只有实习生可以，正式员工不可以，大概是觉得没必要了吧。”

或许是下雨的声音让人情绪松懈，叶棠初次从许维莹嘴里听到了近似不满的抱怨，然而却是只此一句，之后她便靠着座椅望向窗外。

车子开到地铁附近，排队的人都挤上了辅路。许维莹叹着气问叶棠借雨伞，叶棠一脚油门，开过去才问她地址，“这么多人，你得等到猴年马月，别冻感冒了，别跟我客气，学生送老师应该的。”

许维莹手指抓着安全带，沉默好几秒，才说出一个小区名字。

叶棠刚入行时叶棠刚入行时住过那边，对道路很熟悉，根本不用导航。

许维莹惊讶地问了三遍“真的吗”，随即将膝盖上的电脑包放到车门储物格，身子靠着椅背，吐槽起夏云舒来，“她听说我和朋友在那边合租，斜着脸，眼睛里流露出看到什么脏东西的嫌弃，然后对我说，‘女孩子还是要住安全一些的地方’。我是傻子吗？我不知道哪里安全，别墅好吗？高高在上的不知人间那位大小姐。”

叶棠很理解许维莹的感受，一个人拥有的资源多少的确会影响别人对他的态度，她在成长过程中，也因家庭贫困、大学肄业及长相被嘲笑欺负过，可她不认为夏云舒故意在嘲讽她，她觉得她只是凭她在优渥环境里习得的知识在陈述事实。

“不用在意别人看法，你现在已经通过努力改善了生活条件，并且未来会更好。”

“好什么，你那么聪明，我估计你也看明白我们那儿什么样了。方钊是宋老师面前第一等红人，夏云舒有陆瑄，出去那几个年轻，眼见着又有新人进来，分给我的都是无脑言情偶像剧，不知道哪天就被优化了。”

所谓的优化是工作室退出机制，三年内没有s级、五年内没有s+级作品，将解除合同。

但聚餐那天宋静雅也说过，退出机制是为了激励大家进步，并非真会施行。只要他们一心一意跟着她，她绝不会放弃辜负任何一个人。

叶棠拿这话来宽慰许维莹，她却大笑起来，两只眼睛里仿佛吞噬了整个世界的雨水，胸口好似奔腾着毁天灭地的愤怒，让响亮的声音都悲怆起来。

叶棠放慢车速，掏出纸巾递过去。许维莹别开身子，后背蝴蝶骨犹如两扇铁架，将蓝白色的小格子西装外套撑起圆弧的鼓包，她过了两三分钟侧身靠在椅背上，哑着嗓子像是自我安慰般说道：“我没事儿，过段时间，等她走了，就好了。”

“她？夏云舒吗？”

许维莹意识到失言，手抓着安全感，仰着好似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白色脸颊，讷讷地摇头。

叶棠见她神色戒备，料定问不出结果，也就没再继续问。她将许维莹送到家，立马去了陆瑄那里，要他回忆在穿越前的时空里，夏云舒是否有过辞职打算。

陆瑄十分肯定没有，叶棠吸溜吸溜喝着姜丝红糖水，对他信口开河的态度不满，“你好好想想，不行就问问李翔。”

“真的没有，因为之前，她找我复合时，我同意了。”似是有上次做积淀，陆瑄这次羞耻感少了许多，回忆也更加清晰，他和夏云舒附和后，虽然很少见面，但夏云舒也会与他分享一些生活点滴，他记得很清楚，她绝没有提过辞职的事情。

“会不会说的是其他人？”

叶棠觉得不可能，那个语境下，许维莹话里的人肯定是夏云舒。

她叫陆瑄侧面向李翔打听，她则继续去攻克许维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