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莹一通发泄后摔门而去,叶棠问了婷婷才知道,她走后徐莹帮她去向导演请假,导演将徐莹骂了一通不说,还将两个新人也辞了,并赌咒发誓绝不再用公司任何人。
婷婷抠着手指,试探地问:“棠姐,以后你怎么办啊?”叶棠回答不了,她此时完全被挫败笼罩,没有丝毫力气思考。
司机送徐莹先走了,剧组自然也不会派车送他们,叶棠只好向杜方同借了车。
开到半路,下起雨来,开始还是几滴,几分钟之内就转为中雨。
叶棠躺在后座给父母打电话,不知是不是山区信号不好,一直无法接通。她烦恼无比,就在这时车子猛然停下,她咕噜一下滚了下去,头撞到座椅下面,钝痛无比。
“吃错药了你停车?”叶棠边骂边爬起来。婷婷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指向前方。叶棠费力看去,才发现是与前车追尾了。
婷婷哭了出来,叶棠看她没出息的样子,只好自己下车去解决。
天地间仿佛黄河倾倒浑浊一片,后面拥堵的车辆喇叭声此起彼伏,叶棠眼睛被雨水浸泡得通红,她用力盯着对她咆哮的前车司机,听他用不屑的语气指责她愚蠢,狮子大开口地要她为几道刮痕赔偿3万块。
在那瞬间,司机的脸和张培刚突然融合为一体,积压在心头的愤怒、委屈和冤枉泄洪般喷涌而出。她从山脚捡起一块大石头,对着前车砸了下去,一下又一下,将车屁股砸得凹了进去。
司机大吼着她是疯子,她举起石头对准他,司机猴子似的蹿开,跑到车里拨电话,身后的喇叭声也戛然中断。
叶棠站在栏杆处,解下手上的莲花手链远远扔进山谷,“都去死吧,去死吧!”她喊到力竭,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交警来后,经过一番协商,她签了全责责任书。
送完婷婷再回家已将近十二点,她泡澡时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冻醒,浑身热乎乎的,她估计是发烧了,翻了几粒药吃下,倒在床上,意识浑浑噩噩,眼前不断出现各种人的脸,张培刚、那群穿舞蹈服的女人,还有那个司机,他们手指着她,说她是疯子、贱货、荡妇,她挥舞着手赶他们,大喊大叫,换来的却是更加猖狂的笑声。
就在这时,小地突然凭空而降,将那群人赶走,满面带笑地朝她走来。
她大声吼道:“你还来做什么?我不干了!让她去死,我也去死,大家都去死!”
“叶施主,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切记切记。”
叶棠听得云里雾里,正要问个清楚,却见小地勾着兰花指,眨眼便消失不见。
“小地,你别走!”叶棠从喊声中清醒,她睁开眼,月光水似的在床前涌动,手腕上的七朵莲花手链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她惊讶地坐起身,抚摸着手链,才意识到不仅仅是做梦。身上的不适症状也已退去,精神仿佛比平时还要好几分,她抚摸着那朵半红半绿的莲花,小地那几句佛语清晰地在脑中浮现,她打开手机搜索,喃喃地读着上面解释。
“心是第一位的,身是第二位的,我是第一位的,世界是第二位的。要把握世界,先把握个人行动;要把握个人行动,先处理好内心的平衡。内心平衡?”
她掀开被子下床到房间里踱步,不断反刍这几句话,又走到客厅,最后干脆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