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阳闻言内心一动,和赵恒惕相视一眼,挑了挑眉失笑道:
“这话是谁教三殿下的?莫不是三殿下您的大舅哥,平国公府的康元禄康公爷?”
不得不说,论心性手腕,其实大皇兄哪怕自幼在承天帝身旁学习帝王权术,但依旧偶尔略有不如这三皇子。
昔日大皇兄若不是仗着嫡长子的身份,怕是与三皇子的竞争中早已落入下风。
当然现如今继后被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大皇子的嫡长子护身符却又名存实亡了,两人又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了。
这三皇子昔日因为周祥妃的偏心与吹枕边风,在登基之初便让上皇授意承天帝指婚定亲三皇子与平国公府的千金嫡女联姻。
这是早年间三皇子诞世便有的君臣约定,故此平国公府毫无疑问,便成了三皇子夺嫡的鼎力支持者。
其实秦昭阳见此局面,时常回想起前世看过的满清历史,这老二和老三两位亲兄弟以及周祥妃,怎么如此酷似那满清雍正与十四阿哥与德妃的故事呢?
同样,周祥妃与德妃类似,也希望扶植自己的小儿子登基,但与德妃有一点不同的是,周祥妃对老二要更加的绝情,母子之间的感情几乎可以说空有名分在了。
总之,有了三皇子背后站着的平国公,他便不缺财力与人手。又是知政户部,不停的收买人心广为结交。
单论眼下的局面,大皇子与三皇子其实是不分秋色,工力悉敌。
而秦昭阳已然对时局算是看透,虽说大皇子知政吏部、兵部,看似占了先机,可先皇后薨逝之后,母族失势,只靠着王府的那些长史和幕宾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这两个部门对于朝堂时局是至关重要,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手培植自己的势力,过多伸手着实很难。
老三之所以能在户部收买人心,赢得拥护,那是因为承天帝现如今缺钱,财政实在告急!
老三背后的平国公府财力不逊色于那皇商薛家多少,可以为了他不停的拿出真金白银去支持。
当然,等到天灾人祸,时局有所好转之后,呵呵,怕是承天帝就会翻脸了.......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的确是有些腹黑,甚至说有点损了.......
一开始三皇子赵恒钰内心较向往的,是去兵部知政。
毕竟平国公府也在朝堂具备一定的话语权,把握一定的权柄,他的大舅哥又是城外三千营的提督内臣。
边关有诸多将领是出自平国公府的提拔举荐,朝中也有影响力不小的中平一脉的武勋。
只要去了兵部,有平国公府牵头中平武勋集团支持,他很快就能真正的成了气候,夺嫡胜算将大大增加,甚至有臣子私下称谓他为“三贤王”。
这中平武勋集团便是乾熙年间上皇特意扶持起来的,用来打压开国武勋集团。
平国公府就和贾家的荣国府一样,分别是两大武勋派别的执牛耳兼话事者。
可惜,承天帝哪里会如此轻易的顺赵恒钰之意?
直接让他知政户部,这户部毫无疑问重要性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若是说对于掌控朝堂,扩充势力有所帮助的话,也的确比不上吏部和兵部。
大部分朝臣都以为这是承天帝偏向大皇子赵恒烨,是对他的恩宠,但也有少部分的人看的挺透彻。
平国公府也一样洞悉皇帝的心意,可纵使如此他们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为了赵恒钰将来若有幸登基称帝,那他们平国公府自然也便一飞冲天,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掏钱了!!
可以说这些年,那康府的家底都快被承天帝给算计的干干净净了........
当然,这平国公府如今和宁荣二府一样,全然挂着国公的名头而已。
当先平国公康翊钧逝世后,康元禄承袭了降一等的爵位侯爵。
不过他如今掌握着城外三千营的数万精锐,和就任五军营的都指挥使牛继宗不相上下。
但中平武勋集团如今有许多将领在军中担任要职,完全是开国武勋集团难以分庭抗礼的了。
所以平国公府这个核心存在,就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康元禄如今虽然只是承继了侯爵,但却是中平武勋集团的‘领头羊’......
因为他家毕竟是贵为国公,故此平日里朝臣们也并不称呼他为侯爷,而是叫他康小公爷。
可如今叫秦敬业为秦承恩公爷是如出一辙的奉承之意。
康元禄现如今最大的目标与理想,便是扶助自己的妹夫成功登基,挣得个从龙之功,将来能恢复康家国公爵位,甚至再进一步晋封王爵!
赵恒钰听到秦昭阳的话后,心中咯噔一下。
但旋即他开怀大笑道:“秦学士果然聪敏过人,难怪皇祖父和父皇这般的器重与仰仗。”
“的确,是我大舅哥让我在亲近亲近二弟与秦学士,说是就算拉拢失败也没什么坏处。”
“我原本是有些不情愿的,这么做和大哥不就如同一辙了?不过一想也是,如今尔等隐隐有崛起之势,试试也无所谓呵。”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小弟枉做小人了,其实也该是如此。”
“皇祖父和父皇如今对二哥和秦学士青睐有加,想来立府之后,二哥也要掺和进我和大哥之间了吧?”
秦昭阳忽然心有所感,微微侧目赵恒惕,双手插兜,却是玩味的笑了起来。
赵恒惕冷笑着用手抓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在他渐渐阴沉的脸色中,甩开了他的手。
“三弟,自古以来这皇家的权力旋涡都是你死我活,纵然有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之例,那也是极罕见。你觉得在我们这一辈可以实现么?”
“你和大哥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于国于己都可谓是一事无成,不若还是让默默无闻多年的为兄入局,来搅合一下吧。”
“说不得能激起你们的好胜心,来了些发愤图强的动力呢?”
赵恒钰紧盯着赵恒惕沉声道:
“二哥,此路可是充斥了千难万险!皇祖父和父皇对尔等的襄助也就仅限于此了!”
“你们若真的以为如此轻易能杀出一片天来,那才是徒增笑耳,若就骄矜轻狂,也令小弟我失望!”
自前明以来,乃至于如今的大燕诸位皇子身处社会的最高层,自幼接受的都是最为全面的精英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