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日,晴。
王至率领的黄巾军在一名平统领的送别下离开了宁晋县。
这里位于瘿陶之上,也是黄巾军于冀州北部所占领的最后一座城池,再北上,便是黄巾军的势力范围之外,经过七天的享乐,黄巾军们相互之间熟悉了许多,一路上也未见有多少紧张。
这也正常,这群人里除去少许一部分人外,更多人在这七天里把王至赏赐的二十两银子花了个精光,能够用钱享受的也基本都享受过了,说是死而无憾也没有任何问题。
当日午时,王至命令全军休息。
下马坐在一块青石上,王至招手叫来陈濡。
“老大,什么事?”
陈濡口中咬着块干饼,快步来到王至面前。
“识字吗?”
陈濡点头。
王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排布着文字,抬头一个名字,赫然是天魁星王至,其后只有星宿,没有名字,全是空闲。
“这是?”
陈濡不解。
“念念第一行。”
“天魁星王至?怎么了老大。”
“你们几个先把名字填上去,剩下的让弟兄们按顺序填,这玩意以后就当咱们的功劳簿吧。”
按照王至所想,他是准备用一百零八星将的名头来忽悠这些黄巾军,防止他把队伍拉起来后,张角那边一招手,直接让他人才两空。
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己想的有些太过复杂了。
这些人虽是黄巾军,其中却没有多少太平道信徒,或者说没有那种正信徒,有也只是浅信徒而已。
他们加入黄巾军大家庭很简单,就是想混饭吃,不想被官吏压榨,仅此而已,就算有更高的追求,也只是为了过得更好。
从这点上来说,王至手下这一百多人像农夫,区别在于,农夫收割的是麦子,他们收割的是生命,仅此而已。
陈濡看着手上几张薄纸组成的名簿,一时间愣在原地。
“怎么了?”
王至有些奇怪看向他。
“没事。”
陈濡把头别向一旁,让风吹凉微烫的脸颊。
他效力于王至,而且有一定忠心,却也只效力于王至,对于其他人并没有太多认同感,可现在王至却掏出个名簿,让他把名字写在上面,说是功劳簿,可谁家功劳簿还给认真编绰号啊?
“去吧,那些不会写字的兄弟,你帮他们写,让他们盖个手指印就行。”
王至有些奇怪于陈濡刚才表现出的情绪,不过他没问,从怀中掏出炭笔扔给陈濡后,他就打开布包开始吃随身携带的干粮。
时代从来不是小人物的舞台,他属于一个个大人物,在陈濡看来,身为黄巾军道子的王至就是那样一个大人物,一个可能会在史书上留名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