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鸢回头看着夏承，歪歪脑袋问道。

“我笑了吗？”

夏承这才意识到自己将好心情都挂脸上了，于是收敛表情，装作不知。

他注意力很自然地移向眼前这株巨树，站在近前他才意识到它的高大，直径目测比三间教室的长度加起来还长，高更是不知道有多高，树纹深邃，站在它面前如同蚂蚁仰视人类。

“这树真大啊。”夏承忍不住感慨。

黄小鸢拍拍夏承眼中的巨树，一脸平静道：“和那些真正的大树比起来，这株树连幼草都算不上，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大树，我们池华城旁边就有一株叫镜火树的巨树。”

“……好。”

夏承除了点头答应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左右看看，树边除了他和黄小鸢外，只有一位身穿黄袍，闭眼盘膝，像是在打坐的中年人。

黄小鸢顺着夏承目光看去，笑着介绍：“这是我爹，今天赶了一天尸，正在回复元炁呢，我们别打扰他，等他恢复后，明日早上就会安排你们接下来的事宜。”

“嗯。”

夏承收回目光，将“元炁”这个词记在心里，他正打算席地而坐时，眼前这个女孩喝止了他：“慢！”

随即她不知从哪掏出两块大石礅，“嘭”的两声，一左一右重重放在地上，把夏承吓了一跳。

“坐这，地上脏。”

红裙女孩笑了笑，对夏承面前的石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起来非常淑女。

“好！”

夏承用袖袍擦擦额头冷汗，赶忙坐好。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孩能把他徒手撕成两半。

待夏承入座，黄小鸢也坐在右边的石礅上。

夏承这时才发现异常，黄小鸢的脑袋上竟然顶着一个文字框，文字框里标着『伪率：93.56%』这一行莫名其妙的字。

他也没主动开词条啊。

伪率又是什么意思？

“你在看什么？”

黄小鸢摸摸自己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夏承。

夏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很没礼貌地盯着对方看。

“没，没什么，夜晚风景挺好看的。”

夏承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他又转移话题，问出一个自己想问的问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黄小鸢在回答前再次向夏承确认，“你对地界确实一无所知？”

“没错，请告诉我一些地界的常识吧。”

“好，”黄小鸢斟酌了一下语言，这才缓缓开口，“从最大范围讲，仅我所知的一共有三个世界，其一，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界；其二是与地界相对，但不能直呼其名讳，在我们头顶上的那方世界，或可别称为上界；最后一个则是生灵死亡后的归处——归墟。”

“我们所在的这片大陆叫星洲，传说是天地初开，亿万星辰陨落地界形成。”

“星洲总共分为一百星脉，我们地脂星脉就在其中之一。”

说到这，黄小鸢停顿了一下，对正专心听讲的夏承歉意一笑：“星脉后面似乎又层层细分为落、域、都、族、乡什么的，我记不太清，池华城的书也被魔主们在几年前全烧光了。只知道我们所在的岁脂国有一个乡那么大，而岁脂国这么大的国度，魔主们足足有十万个。”

夏承忍不住问道：“一个乡多大？”

“嗯——大概方圆两万里吧，具体到各乡会有所偏差。”黄小鸢想了想后，很肯定地回答。

夏承在心里进行单位换算，如果黄小鸢说的“里”和夏国语境中的“里”是同样概念的话，那方圆两万里就等于直径四万里。

正当他想继续询问“魔主”是什么时，“咚”的一声脆响将他和黄小鸢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声音是从左边一口棺材里发出的。

里面好像还传来一道闷哼声。

“呦，又有人要活过来了。”

在各个棺材边看守的人说着调侃的话。

仿佛在回应着他们的话似的，

五个棺材盖连发五声脆响和两三道惨叫声。

“破木盒子，给老子开啊！”

一道男人的声音在怒吼，他那口棺材也在“唰唰”地高频率颤动。

“看来都快要活过来了。”

黄小鸢听着棺材动静，对夏承说道。

“嗯。”

不知为何，夏承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两百口棺材的其中一具仿佛在呼唤他，而且还是强烈呼唤着。

他掠过其中的一百九十九具，眼睛紧紧盯着陈放在自己棺材旁侧那口安静不动的棺材，这一刹那他思绪通透，紧绷的心又不知为何骤然放松。

想起那个梦，夏承心绪通明：

“就是你吗？你就是大道按照我的心愿所打造的东西？”

“亦或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