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医馆的不远处,就是黑水码头。
开春之后,码头又忙了起来。
于是,来医馆的人也就多了很多。
都是买跌打酒的。
伤了腿,闪了腰,就凑合着擦一擦作罢,能省一颗铜板都是好的。
今日,钱九缸被抬进了回春医馆。
他年后便来了大元府,在黑水码头搬货。
不知怎么弄的,他的右小腿像是被刀砍伤了,血流不止。
钱九缸疼的满头大汗,但愣是咬着牙不吭声。
“大夫、大夫!”
背他过来的汉子还没进门就大喊着,焦急道:“救人呐!”
“快放到床上。”
杜大夫见对方穿着黑水码头的马甲,知道他们身后是四海帮,自是不敢怠慢,赶紧引人过来。
“快给看看。”
汉子把钱九缸放到床上,抬臂擦着额头汗水,着急道:“流了好多血,赶紧先止血吧。”
“……”
杜大夫没搭理他,撕开裤腿,看到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一皱,反问道:“怎么弄的?”
“这你就别管了,赶紧救人啊。”
汉子见杜大夫慢吞吞的,顿时怒道:“若是我兄弟的腿废了,我把你这医馆一把火都烧了。”
“看病总得讲个望闻问切吧?”
杜大夫转头呵斥道:“刀伤,割伤,砸伤,都是不一样的治法。”
“刀伤。”汉子如实说道。
“嗯……”
杜大夫一听,没再多问,反正也就是争地盘那点事,他也懒得打听,看的、听的也都烦了。
“忍着点。”
取来药水,杜大夫抬头吩咐了一句,然后就将红色的粉末倒在了伤口上。
“嘶!”
腐蚀一样的灼烧感让钱九缸浑身一颤,两腮的肌肉鼓起,脖颈的青筋也一下暴起。
他咬着牙,双手死抓着床板,一声未吭。
……
徐青是知道钱九缸在黑水码头当力夫的。
两人也见过几次面。
但他不知道钱九缸受了伤,就在前堂治疗。
徐青正在后院整理药材呢。
今早刚从外地到了一批药材,都需要整理,他一个人忙活到现在。
杜小梨就坐在屋檐下嗑着瓜子,也不帮他,看戏一般。
徐青当然也不会开口找她,人家是杜大夫的女儿,有些时候杜大夫都要听杜小梨的,他可不敢指使。
“呸。”
吐掉瓜子皮,杜小梨突然一乐,“呵呵。”
她觉得徐青好傻哦,自己就这么闲坐着嗑瓜子,他忙来忙去的,也不找自己帮。
她起身背着手,缓缓走到徐青跟前,轻笑着说道:“哎,徐青,你啥时候才能干完活啊?”
“……”
徐青看了眼剩下的,随口说道:“最少半个时辰吧。”
“啧。”
杜小梨看着剩下的一大堆药材,哼哼道:“一个人干,就是慢哦。”
“……”
徐青没搭理她。
“啧啧啧……”
杜小梨溜达着去了前堂。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对徐青说道:“哎,徐青,你码头的那个朋友被人砍伤腿,正在前堂,我爹给他缝伤口呢。”
“钱九缸?”
徐青停下手里的活,抬头问道,心里有些意外。
在码头搬货而已,怎么会被人砍?
“我哪知道几缸。”
杜小梨说道:“就是前些天来医馆找你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