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以为刚正不阿的项忠看来,这走的几乎就是昏君之路,作为士林领袖,项忠自然不可能置若罔闻,否则和那“纸糊三阁老”有什么区别。
原本,他已经和商辂等重臣联合劝谏皇帝。
当然,项忠并不在意这一次的劝谏能否成功,无论成功与否,都会让他在士林中的声名再次上升,从而距离阁臣,距离首辅更进一步。
至于为什么要联合商辂而不是独自串联,并不是他有多么的大公无私,而是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声名还是人望商辂早就已经抵达了巅峰,再涨又能涨到哪里去?
再说了,皇帝万一震怒了,难不成自己来扛雷么?
有商辂的参与就不一样了。
发起劝谏却让出首功,一个高风亮节是跑不了的。
再有,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就算暴怒,朱见深首先收拾的也是商辂而不是自己。
万一朱见深一怒之下真的把商辂赶回老家,能撑起朝政的除了他项忠还能有谁?
但是项经的这个意外明显打乱了他的布置。
项忠不在意劝谏是否成功,自然也不在意导致劝谏失败的原因,但是导致一切功败垂成的不能是自己的儿子啊!
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放纵,早知道就应该把这小子扔在嘉兴老家,早知道早就应该把这家伙射墙上。
然而,事已至此,如何补救,如何减小不利的影响才是当务之急。
项经在京师的作风他也有所耳闻,早就有了把项经送回嘉兴老家让他准备乡试的想法,这一次要不要……
不知不觉之间,项忠的目光移动到了项经的身上,感受到亲爹那不善的目光,项经项三少冷汗直冒,而他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项忠直接把他赶回嘉兴。
“父亲,如今三弟和那阉党发生了冲突,孩儿以为并不是什么坏事!”
“哦?”
“陛下另设厂司,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人不怒,谁人不危,然陛下现在宠信汪直,即便没有三弟和阉党的冲突,父亲和商阁老谋划的劝谏也很难奏效。”
“然而,三弟当街暴打阉党,正是顺人心,得民意之举,正可以让所有仁人志士看到父亲和阉党斗争的决心!”
“我知道父亲或许有将三弟送回嘉兴的想法,但是,如果直接将三弟赶回嘉兴,会让满朝文武以为父亲是怕了那阉党,于父亲的声名有损。”
项忠沉点了点头,示意项林继续说下去。
“孩儿以为……”
随着项林的声音落下,书房内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项忠缓缓点了点头。
………………
“姐夫,这没问题吗?那是整整五万两白银,三千两黄金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放心吧,刑部那边已经接手,兵部那边我叔父也已经联系上了三公子,三公子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是项……”
“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有三公子作保,你还需要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