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老板继续道:“他说,‘你们要么做臣民,要么做叛徒!’多么傲慢!然后就回了波士顿,没过几天就到监狱里吃猪粪去了!”
酒馆里爆发出一阵快活的笑声,然后是碰杯,痛饮和高声叫骂。
“原住民和法国人来了也一样,就是猪粪可以换成牛粪!”
“让贵格会的青蛙去吃苍蝇!”
郑清和坐在酒馆角落一个靠近热箱的桌前。通过巧妙构造的烟道和烟囱,壁炉的热气被引入酒馆角落的几个热箱,因而屋内的任何一处都不会使人感到寒冷。
酒馆中央围住老板的人群还在喧哗着,讨论起波士顿的起义来。谈话的焦点从老板转移到一个去过波士顿的瘦高个子身上,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参加过波士顿起义的人。
“……总督府的门口卫兵一看,全都退到楼里,但领头的下令不许射击,然后他们就改成朝天放枪了!”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民心向背,有目共睹,有目共睹!”
此时的马萨诸塞州,清教徒和贵格会的矛盾十分激烈。
如果说在遭受了各种迫害后,塞勒姆镇上还有一小撮贵格会信徒的话,塞勒姆村的人百分之百都是纯正的清教徒。
然而,郑清和在这几天的生活中发现,对于自己这种公然的“异端”,村民们实际上宽容得出奇,既不会过多追问他宗教问题,也不会强迫他去听清教徒的牧师布道。
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实用主义令郑清和很是满意——在他继承的原主的记忆碎片中,关于教理的部分少得出奇。
若是遇上教义问答之类的活动,那些即便是天主教徒也不该一无所知的东西恐怕会给他惹上麻烦。
村民的更感兴趣的,则是他在哈佛学院的生活,以及能不能让他代写书信。
以21世纪的视角来看,塞勒姆的识字率高的吓人,绝大多数村民们都有基本的阅读能力。
不过,塞勒姆的村民虽大多识字,但却只有极少数能够写作,通常情况是只会签名,最多能写几个语法不规范的短句子。
村子里只有帕里斯牧师和格里格斯医生两个人能流利写作,在这种情况下,代写书信自然而然就成了一项很受欢迎的业务。
“医生——”
酒馆内的聊天声被一个尖利的男声打断了,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酒馆,撞门时发出咚的一声。
众人的视线一起转向门口,来者是帕里斯牧师家的黑人男佣约翰。
人群中,一个留着短胡子、中等身材、戴眼镜的清瘦老人站了起来,他就是塞勒姆村唯一的医生,威廉·格里格斯。
他好奇地看向门口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格里格斯医生,您在这,真是太好了!您快去牧师家里看看,他的孩子们,”约翰上气不接下气,“孩子们不知道犯了什么病!”
“有什么症状?”
格里格斯医生冷静地问道。
“尖叫、手足乱舞、在地上翻滚,仿佛遭受着巨大的痛苦——我看像是中毒!”
医生披上外套:“我先回去拿药箱。”
郑清和也站起来,打算去探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