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吏见他问到此事,便笑着为其解释道。
“这些都是之前在都城中卖春的女子,不但违背了宋律,而且有可能和那场谋杀案有牵涉,按照我大宋的铁律,我们弟兄几个奉了命令,前去收押入牢中。”
林登诧异,连忙问道。
“我见这京城四处,到处都有青楼红馆,里面都是莺莺燕燕的小姐,怎么会违法呢?莫非他们都是违法经营不成?”
“若是民间有违法经营之处,倒也好说,可是很多地方,都是这政府官营的酒楼,莫非政府自己也违法······”
安府吏哈哈大笑,挤眉弄眼对着林登说道。
“林小哥,你有所不知啊,那些官府所经营的酒楼,甚至是一些民间的正规场所,都是允许歌妓存在的,这本身并无违法,只是不许在里面行苟且之事,直接交合罢了。”
“那这些人憋得住吗?”
安府吏坏笑道。
“在酒楼中调了情,挑起了食欲,把美食带出去再行享用岂不是美哉,又不是真心有那么猴急,要在酒楼中做出丢人的事情。”
“实际上只是律法如此,这些小酒楼在里面设下暗床,任由客人在其中苟合,也无太大的事,只需要每年多交一笔孝敬的银子,也都无所谓了。这些都是临安城中的惯例,大家都是司空见惯了。”
林登也暗暗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对其说道。
“那他们这番是摊上事了,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安府吏笑着点头,凑过来小声说道。
“正是如此,反正这家也不干净,按新账旧账一起算,在这些酒楼之中卖春的小姐们都可充公,列为官奴,再任由人赎买,就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林登点头称是,默默在心中化作一句叹息。宋朝虽然相比于前朝而言,几乎已经废除了奴隶制,宋朝的奴婢无论从各种角度上来讲,都要比前朝好得多,也更接近于雇佣劳动者的身份,但还是免不了保留了一些残余。
这可绝不是后世那种人人平等的社会,这个社会中存在有太多等级,以血缘为纽带的宗法等级是一类,以权力为区分的官僚等级是一类,还有以财富区分的等级又是一类。
真是等级森严,阶级分明。
宋朝相比于其他朝代,稍微较好的一点,也只是可以通过读书做官,实现由底层寒门,到权贵的转变罢了。
林登又想起了即将举行的科举考试,心中有些火热起来,无论自己怀揣着什么样的理想,都要先跻身仕途,这一张安身立命门票,是不可或缺的。
虽然宋代的理学家们对考试做官并没有后世那样热衷,朱熹的很多弟子,更是直接放弃了科举考试,选择隐居山林,著书立说,可历史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这种努力,在时代的洪流面前,翻不起一点浪花。
脱离了权力的影响,理学这种偏向思辨化的学术,甚至不会有白莲教在民间更有影响力。
林登在心中做过了一番思量后,又看回了眼前,他便附在安府吏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安府吏听完之后,当即即是一副我懂的表情,带着一丝笑意,拍着胸脯表示包在他身上,绝对做到满意。
林登回到府衙之后,张府尹又不在府衙之中,所幸这里的曹官都颇好说话,直接为他安排了一处上好的厢房住下,又派了几名衙役保护。
回到这里,他也是稍微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在此处算得上安全许多了。
无人打搅,也正好安心备考。
次日,林登照常在厢房中看书,张府尹又来看望了一番。
只是张枃那个出身,是承了父亲的恩荫,以恩荫入仕。
他一出道,便直接当上了令进士们都羡慕的承奉郎,并没有经过科举这么一番历练,所以自身的学业也是平平无奇,经不起林登的问询,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勉励其努力,勉强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来。
这话落在林登耳朵中,还是稍微带着那么一点讽刺意味的。
这位府尹大人也是个人精,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妥,脸上却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只是稍微沉默了片刻,便直接将话题带到别处了。
他谈论起这城中抓回来的一干犯人,旋即又打趣的问林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