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长江奔流不息,时不时一阵风吹过,卷起浪涛狂啸。
虽不及大海,浪涛拍击礁石的轰隆之音,却也有着独属这两岸浪涛汹涌的回荡激昂之曲。
江边,一座临水的木屋之中,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咳嗽,能听出心中沉闷,胸中郁结之音。
“咳咳……”
屋内,躺椅之上躺着一个年轻人,短发精悍,五官寻常,属于放在人堆里都难以辨识的存在。
长袖长裤,身形看似单薄,但是却又富有力量的美感,最为显著的是,一双手时刻都缩在袖子里,看不真切。
脸上苍白无血色,落日的余辉洒落在脸上,似是白纸一般在反射着淡黄色的光芒。
“咳咳……”
沉闷急促的咳嗽声不断的在屋内响起,忽然他伸出一只手,拿着卫生纸,放在嘴边。
“呸。”
纸上已经染红,但是或许当你第一眼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关注点并不在染红的纸上,而是那伸出的一只手。
肤如凝脂,这句话或许更多的是在形容女子,但是此刻放在这只手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手掌到手指,洁白如玉,看不到一根毛发,甚至毛孔都消失了,指甲剪的整整齐齐,看不到一丝的泥垢。
“陈先生,这件事非你莫属,你就莫要推辞了。”
躺椅后面,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西装墨镜,身材魁梧,明显是保镖。
女子一身简约的黑色长裙,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急切。
陈青阳看着江边落日的余辉,一时间,居然有几分感触。
“同样是太阳,同样是此刻落日余辉,你说,太阳明天会照常升起,那我是否能涅槃重生呢?”
女子愣住了,良久,深吸一口气:“能不能涅槃重生我不知道,但是落日的余辉总是那么辉煌,渲染一片天。”
陈青阳沉默了,眸子看着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了,只是时不时有三分咳嗽证明这屋子里面是有人的。
良久,陈青阳轻道:“嗯,三天后我会去的。”
女子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是挂上了笑意:“好,三日后,我来接您。”
“不用,我只是病了,不是残废了。”
“你们走吧。”
出了木屋,女子身边的保镖忽然问道:“伊总,不过是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而已,干嘛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请。”
伊奈停下了脚步,目光带着几分钦佩看向木屋。
“在武界,有一句话。”
“他们的头顶有两个太阳,一个是红日,一个是青阳。”
“红日就是此刻漫天红霞之中的圆日,而陈先生,本名,陈青阳……”
……
木屋之内,陈青阳从躺椅上站起,看了最后一眼此刻的余辉,回到厨房准备做饭。
忽然,一阵皮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出现。
“没想到,你居然答应了她,安稳的渡过最后的日子不好吗?”
客厅内,一个修身西装,带着金丝边的眼镜,背头上的发胶都快拉丝反光了的男人,坐在了原先的躺椅上。
陈青阳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回到客厅,看着躺椅上的人。
眼中泛着冷色:“你是来杀我的?”
此人,看似随意,但是一身的精气神远远的胜于寻常人,双手摩挲着躺椅的扶手,上面全都是粗壮的厚茧。
男人起身,目光锐利的看向陈青阳。
“传言,你五岁开始习武,打根基三年,八岁才正式练习武术套路,整劲三个月。”
“然后跟随河东王顺学习铁砂掌十年,五年前出道,三年时间打遍武界无敌手,一年半之前,查出肺癌晚期,最后隐居在长江之畔。”
“来之前,有人说,你是天上的唯二之青阳,但是我这人不信,我也曾打过十几家门派,眼下的武术界,不过如此,你这青阳的名头,我也坐得!”
“然后,三日后的事情,我有一份。”
“你答应了她,那就只能死。”
陈青阳点点头:“嗯,动手吧。”
说话间,脚步一动,瞬间消失在眼前,男人就像是没看见似的,侧身伸手,五指如同铁爪瞬间抡起躺椅,人随椅后,轰的一声,木制的躺椅化作木屑四散。
夺,夺……
周遭的木墙上,碎屑直插。
陈青阳猛然的伸出双手,洁白如玉的双手,刹那缠上了男子的手腕,轻轻一抹。
一道血线飙出,下一瞬,踏步向前,脸上升起三分亢奋之色。
五指成爪,顺势一扭,将要欺身而入。
男人瞳孔一缩,手上青筋暴起,整个的涨大一圈,强行收缩,随后一腿横插而入,劲力刚猛,逼退陈青阳。
“这才对!”
眼中带着癫狂之色,一脚狠狠地踏在地上,临空而起,大腿如同巨斧下劈,呼啦啦的作响。
“青阳,太阳又如何!”
“落幕余辉,那就好好的落下去!”
陈青阳脸色一冷,侧身移步,双手如同刀锋一抹,呲啦一声,裤腿撕裂。
朝天一腿,如同毒龙出深渊,瞬间点在咽喉之处,男子偏头,但是耳边已然被撕开,血花绽放。
还未喘口气,一双玉手紧跟紧打,拳掌抓之间变换自如,每每变化之际,都能带起一片血花飞溅。
脸上的神色越发的亢奋,陈青阳此刻心中热血激昂,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撕下一块块布料,一道道血痕。
面前的这个男子,此刻再也没有刚才的沉稳,双手骨折,大筋被挑断,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一只玉手缓缓的按在其胸前。
崩!
蹬蹬……
男子后退每一步都踩得地板炸开,碎屑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