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镇的各个街道,包括湖面和山谷,在前日晚上便已经挂满了灯笼、点满了大红蜡烛,而次日的晚上,便是各家闺秀聚集在万花阁楼中目睹花魁的舞姿,自是一番风采,热闹非凡。
苏家是当时万花镇的贵族之家,苏峻熙有一个女儿,名叫“苏念芸”,正值十八岁的年华,绝色万花镇,才貌双全。尤记得当时一个留学生见过她一面,后来得知她叫苏念芸之后,便在花神谷的一块石碑上题上一句“真龙有意凤无意,红颜一见思入魂。”,却在落款处写下了“赠之苏念芸”,时过数月,苏念芸便成了花魁。
夜幕将至,万花镇灯火通明,盛行小曲歌唱,一片祥和之景。
苏家大院里停放着一顶花轿,已过多时,只待闺房中的苏念芸倾身入轿,前往万花阁楼一展舞姿。
闺房之中笛声起、弦音扣,动人心弦,那是苏念芸靠窗轻吹一曲,慕青听起雅致,忽然兴起,便也扶起长琴,与念芸琴箫合奏。
慕青从小无父无母,当年苏俊熙在江南经商,见其可怜,便领了回来,从小跟着念芸一起长大,虽说是丫鬟,却如同姐妹。
笛声刚落,琴音即停,苏念芸对着慕青说道:“小青,你跟我也有十几年了,也该找个好人家了。”
慕青微微一笑,乐道:“怎么,小姐这是要赶我出去呀,我可舍不得小姐,再说了,小姐身为花魁,你都还不慌,小青当然不慌咯。”
“你这丫头,难不成你要一辈子跟着我呀?那我一辈子也不嫁人呢,那你岂不是要做尼姑了?”念芸笑道。
“小姐的意思就是要亲自做媒,把我嫁了去,那以后可没人陪你弹琴复长啸了哟!”
苏念芸轻笑一声,转身又拿起她的笛子,细细望了一番,叹道:“小青,你以为花魁就真的那么好吗?其实那就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不过是一朵残花罢了,谁又知道自己有多少眼泪呢?”
“花魁有什么不好的呀?有那么多的人爱,还有那么多的人为你送花的,旁人都羡慕极了。”慕青思愁入眼,神情里满是缺爱,却也羡慕着念芸,叹气道:“小姐呀,其实你应该感觉到幸福,毕竟你还生在这么有钱的家庭,哪像我啊,从生下来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就是一棵没人爱的小草。”
念芸本想要安慰一下慕青,却又止住了,只轻轻抚摸了一下慕青的脸蛋,便又重新吹起那笛子,音弦入扣,含蓄忧愁。
笛音未落,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伴有一声声的处杖之声,正缓缓而来。
“芸儿,该启程了。”苏俊熙在念芸的门外轻轻叫了一声。
“爹爹,女儿近日身体欠安,不去可好?”苏念芸无奈地回应一声。
苏俊熙长叹一气,说道:“我苏家为镇中第一名誉之家,况且你又身为花魁,如若你不去,爹爹岂不是脸上无光?那以后苏家还怎么抬头做人啊?且不说你花魁名誉尽失,连我这把老骨头也都要遭人唾弃的呀?”
“女儿早就说过,不想去争什么花魁,那都是你逼我去的,这下可好?竟让我两头为难。”苏念芸诉道。
“芸儿,你要知道,你得了花魁的名誉,那将对我苏家有多重要,不仅爹爹在生意上可以一争群首,还可以雄倨江南,你应该知道所为何意。”苏俊熙态度坚决,念芸没有办法拒绝,她也只能应她爹的要求,回道:“既然爹爹硬要这样,那我从了便是,只是我希望以后不要想娘亲一样过得那样憔悴。”
“你说什么?”苏俊熙心里不悦。
念芸“哼!”了一声,正要回答之际,院中的礼仪先生喊起:“时辰已到,花魁入轿——”
念芸上了花轿,慕青也跟在花轿外,而忧心不愿的念芸还沉浸在刚才的争执当中,隐隐约约便要昏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