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
语罢,日足转向雏田,看着自己的亲闺女。
眼底的澄白,却和浮在井底泡腐的婴儿一個颜色。
宁次沉默地施礼后离开,吊在竹枝上的垂叶为他默哀,宁次的一身白衣,恍惚间竟似服丧时穿着的孝服。
说起来……
如果是因为笼中鸟被激活而痛死,宁次有些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拥有一个体面的坟头。
他能理解族长的提醒,或者说是警告。
如果自己能战胜鸣人晋升中忍,那只意味着他实力强劲,雏田作为宗家,输给自己这个分家倒也不算丢人。
那样的话,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雏田,之后的日子,或者说之后的一段日子,都会过得轻松一些。
然而……
一旦他输给鸣人,那便意味着自己这位分家人只是外强中干,只会欺负自家人在窝里横。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解释,才能避免被扣上以下犯上的帽子?
而输给分家的宗家大小姐,之后的人生会不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甚至被废除宗家继承人的身份,被补上笼中鸟,成为花火的“日差”或“宁次”?
就报复的心里,宁次甚至可以故意输给鸣人,送宗家一场洗礼。
反正他心中已萌生死志,无论是老死还是疼死,终归是死在笼子里,那为何不临死前看一出好戏?
可就像宁次对他自己的形容——他的性子又臭又硬。
罪魁祸首是笼中鸟的笼子,而不是将族长之女推入笼中,变成如自己一样的鸟,失去终身自由。
思索间,宁次不知不觉走到了和仙道约定的空旷林间空地。
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宁次深吸口气,快步朝仙道走去。
“仙道大哥,对不起,我起晚了。”
仙道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提出一厚摞便当盒:
“既然起晚了,那肯定还没吃早饭吧。先吃饭,休息三十分钟后咱再开始修行。”
宁次低头看着仙道已经铺开餐布,将一层层便当盒摆放好,猛地用指甲刺入掌心中,强行压下鼻子的酸意,稳住发紧的喉咙低声道:
“我想现在就开始修行。”
“为什么呢。”
仙道头也没抬,继续摆弄自己起了个大早准备的丰盛早餐。
深吸口气,又筛成多股缓缓吐出。宁次沉声说道:
“我有不能输给鸣人的理由!”
仙道蹲在地上,抬头对上宁次坚定且不顾一切的执着目光,伸出食指挠了挠头发,起身微笑道:
“嗯……其实运动过后再吃饭也问题不大,还能吃得更多。”
宁次舒了口气,跟着仙道走向一旁的空地。
他很感谢仙道什么都没有问,而直接选择顺从自己的固执。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会……
因为分家诅咒的关系,从三岁后记事起,父亲便对他无比严格。
白天绷着黑脸无视他的叫苦叫累,一板一眼地纠正他变形的动作。晚上等自己睡着后,父亲才会偷偷溜进自己房间,跪在自己床边无声地啜泣。
这些天和仙道接触过后,宁次才找到了自己未来的目标。
那就是做一个如仙道那样的闲云野鹤,平淡和善地对待一切人和事。
只是不知道,这个梦想会不会被自己带到棺材里。
如果自己还能有个棺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