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等到来年冬月十五日,才是贾蓉和秦可卿的正日子。
只是,荣国府的贾珠,半个年前,参加省试连着考了四五天,走出神京贡院的时候,人都瘦脱了像,就是一阵清风都能将他吹倒。
二个月后,杏榜刚挂上,贾珠又强撑着病体去贡院大门前看榜,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好几遍,就是没有发现他的名字。
忽地,眼前一黑,贾珠倒地不起,家仆死命将他抢回。
贾母当即拿了府中的名帖,请了宫中的太医来看,脉也把了,什么药都吃了,但贾珠的身子总是不见好转,就剩小半条命吊着。
是以,贾敬和秦业一商量,把日子提前了一个月。
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就是贾母要求的,借着贾蓉和秦可卿大婚给奄奄一息的贾珠冲喜!
因怕秦业忌讳这个,宁国府开出了丰厚的补偿条件,秦业一听,喜的无可无不可,当即就同意了。
秦瑁骑行在花轿右边,一直送到宁国府,和秦业、秦钟父子被请到宁庆堂次席上坐,他都是晕乎乎的,脸色惨白如纸。
大魏兴平四年,十月十三日。
这天风和日丽,暖风习习,艳阳高照,火红的月季依依,天公作美,乃是宁国府嫡长孙——贾蓉,成亲的大喜日子。
宁国府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流水席一直摆到了街尾,上门道贺的达官显贵更是络绎不绝,堵得宁荣街水泄不通。
宁禧堂里,新人三拜礼成,才喝完孙媳妇茶,给了秦可卿改口红包,贾敬一甩拂尘飘然离去,连一句话也没有,好像从来没在宁国府出现一般。
府门前流水席依旧,一切看上去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忙而不乱,宁国府好像早就为这一天排练了无数次似的。
秦瑁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吃席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现在对秦瑁来说,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
什么闹洞房?喝新媳妇茶,他不稀罕!
大快朵颐吃完酒席,秦瑁百无聊赖地剔了剔牙,起身正准备回家去。
哦,不对,是回城西丰台军营。
宁国府可不是他的家,在那里,除了焦大和贾敬,没人真把他当主子看,与其死皮赖脸留这儿遭人白眼,还不如……
“瑁二爷,请留步!”
秦瑁听得身后有人喊,心下疑惑,止住了离去的脚步,暗道:“刚才有人唤我,还是个姑娘?”
秦瑁心下疑惑,回头看了眼,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
秦瑁指着自个鼻子,一脸的不自信,道:
“我吗?”
小丫鬟使劲地点了点头,提着两侧的裙摆小跑了几步,急得小脸通红,鼻梁两侧的几个雀斑更明显了,对着秦瑁,屈膝行了个万福礼,道:
“奴婢鸳鸯,见过瑁二爷!”
“我们老太太想请你去后院一叙,请跟奴婢来。”
说着,鸳鸯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秦瑁听了,心里有些纳闷,我都十四岁了,又不是贾宝玉那个傻逼,这般冒失去宁国府后院,怕是不合适吧?
不过,荣国府的老祖宗相请,秦瑁可没胆子拒绝,亦步亦趋跟着鸳鸯身后,往天香楼而去。
垂花拱门处守着的两个年轻小媳妇,远远地见他们走来,分出一人进去里边通报了一声。
直接领了秦瑁、鸳鸯进去,还没靠近,就听里面说说笑笑很大声。
正厅的中央摆着一个软塌,一个六十一二岁的华服老太太,刚才不知听了什么笑话,竟是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