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时最终也没给赵归真回答的机会,身子在原地晃了晃似乎有些站立不稳,满脸的懊悔,“都怪我,都怪我太冲动了,您老精心布下的局势被我......”
此刻的赵归真彻底松开了道袍里的防备,重新将双手背负到了身后,很努力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时儿啊,你怎么知道我又没算到你这一步呢?”
再转过头的笑意里已经满是宠溺和安慰,“其实这也不怪你,都怪那邪修太过猖狂,也怪为师对你满腔热忱的误算......”
总之怪谁都不能怪他!
这已经是最后的关头了,连前面几波过山车似的体验他都挺过来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还坏了谷时的心境,那连他都没法原谅自己。
不过想了想又继续开口,“只是你说得对,有些事情确实需要讲究方式方法,他们固然是邪道,可若是我们也选择以暴制暴,那与邪道何异?”
说这种话其实主要是想起了刚才让那疯虎【开心】的符箓,就连他这个邪修都觉得残暴,当然,更多的担心是担心下一个“开心”的是自己。
这一次谷时沉默了许久,目光里的思索之色从未断过,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眼睛里的清明也更加明亮。
“多谢老登教诲,我悟了!”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句话那赵归真不会有半分疑惑,毕竟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怎么悟还能悟歪了不成?
但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让他活生生将那一句“孺子可教”的赞赏咽了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徒儿你......悟了什么?”
谷时抬头看向天空的方向,似乎觉着那漆黑的地方该有一轮大日,而后中气十足地开口,“暴力只能消灭罪孽的人,却没法消灭那一份罪恶,就该和您一样,用爱,用包容去感化他们。”
“礼仪、道德、仁慈、善良......每一个美德都有其美妙之处。”
“也是我修行的必经之路......”
赵归真听完还是不放心,又再次细细揣摩了一番,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哈哈大笑着往前,“好!”
“真不愧是我徒儿,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狗屁!教不教关道爷我什么事,道爷我只是想要你在接下来这一段路上安稳一些,如果你说的那些真有用道爷我还用修邪法?
作为一个邪修,作为一个自从下山之后就常年藏匿于阴沟里的老鼠,他已经习惯了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去做那些为人不齿的事,什么礼仪道德,要不是担心背后突然出来一个炮管教徒弟这种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做一次。
......
越往里走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重,在这个文明社会,这里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摊贩面前摆放着的刀具上血色和灰色的炁不断在争夺地盘,肉店橱窗里陈列的肉类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昏暗的胡同里不时传来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而这里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这种恐怖的氛围,不习惯的是谷时,他的拳头攥紧又放开已经十多次了,看得出如果不是因为刚才所悟他可能在这里寸步难行。
“咳咳,徒儿啊,你之前那符是怎么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