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下也不是说话的机会,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在弓下身子准备进去之前,咏稚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身以掌风打开了柴房的门。
既然是借了人家大门大院的光,若是在感染瘟疫之前这些人能够发现此处通道,也算是他报过这个恩情了。
当从竖直的通道转入与地面齐平的洞穴后,身后的光已是越来越弱,默槿只能凭着黑暗之中咏稚的呼吸声与他保持了距离。
爬了不知道多久,默槿觉得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已经开始发麻,膝头的布料更是被泥土中的水汽浸透了,才忽然听得一路都没出声的咏稚应了句:“到了。”
随后又是一阵轰隆之声,上面五、六尺厚的泥土竟然直接被咏稚一掌劈开,可见这段暗无天日的泥路爬得他也十分烦闷。
站直身子后咏稚向旁边的泥墙借了一分力,直接蹬着它翻身蹿了上去,还没来得及站稳便立刻将手伸了下去:“默槿,来。”
原本素净的双手此时已是不满泥土,不过默槿跟着攀上来的手也好不到哪儿去,最先沾上的泥已经干了结成了块,新的湿泥又覆盖在了上面,好不狼狈。这还不算,当默槿露出头的时候,咏稚沉闷的心情倒是像被日头照射到了似的,登时便裂开了嘴。
估计在爬地道的过程中默槿用沾了泥的手蹭了脸,这会儿右脸颊和高挺的鼻梁上才会满是泥土。
将她拉出一半后,咏稚干脆躬下身搂着默槿的腰背将她整个人提了出来,结果一个不仔细竟然踩到了一块石头上,两个人一齐向后仰了过去。好在是草地,即便这么砸上去也不觉得有多痛,只是咏稚担心默槿,双臂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腰身,生怕她哪里不小心会直接磕在地上。
结果磕碰倒是没有,可惜了她这身儿鹅黄色的衣服,背后和腰上多了两个巴掌大的泥印子。
“没事儿吧?”
得了默槿的摇头否认后,咏稚这才松开了手,默槿起身后将他也拉了起来,两人一时间竟然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情绪来,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半晌,默槿突然瑟缩了一下脖子,忙用手背去蹭了蹭自己的额头,这才发觉天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灰蒙蒙地,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咏稚自然也随着她的动作抬起了头,还没等看仔细,脸上已经被雨滴砸了几下。
“走吧,”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的,他将背上的包袱拴紧了些,垂下手牵起了默槿的手,“前面走走应当会有人家,不然就只能寻个能避雨的地方先躲躲了。”
按说此时应当是一天中日头最胜的时候,也不知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还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默槿反倒觉得心口烦闷地难受,活像是被堵了块棉花似的。
好在两人的运气不算太差,走了不过一刻钟,便远远地看到了几间连成片儿的屋子,越走近看得越仔细,估摸着该是片村子,各家各户这会儿连鸡鸭都赶进了圈中。
咏稚牵着默槿往里走了走,找了户看起来尚好的门户,上前敲了敲门:“打扰,雨势太大了,可否借您家避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