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像是喂给身旁几位同僚的定心丸,此时虽然人已不全,但他们仍旧盯着心底无法磨灭的恐惧将咏稚围在中间,摆出了阵仗。
看着他们各式各样的不断敲击着地面的武器,咏稚只觉得好笑,他根本没有看他们,只是抬起手在空中向着地面虚无地点了两下,原本坚硬的地面竟然就变成了湍流的河水,不等几位老者反应过来,直接将他们卷入了洪流之中。
其中一位拿长n的老者想来伸手要更好些,在被卷入河水前他生生用长n固定在了外面的地面上,同时从怀中抽出一小节空心的竹子,对着咏稚的方向猛然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也成了他送命的利器,还不等他亲眼看到竹子里藏着淬了毒的牛毛针被喷出去,他突然觉得喉头一涩,那些细如牛毛的银针竟然刺入了他身体的好几处大穴,登时便没有了回天的余地。
“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待河水变得清澈,咏稚的手指又凌空是点了点地,大殿内的大理石地面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若是听闻旁人说出这般奇怪的事情,濮阳新月定然会以为不过是什么障眼法罢了。
可如今,这样的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面前时,她能做的也只有一个劲儿喘着粗气。
濮阳新月面上随是在笑,可眼底的悲切之意却让她立刻涌出了眼泪,如此分化的表情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让这张带有几分妖异的脸颊更显诡异来。
她哆哆嗦嗦地从高座之上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咏稚的脸:“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其实若是叫她自己去说她到底为的是何为什么,她自己却也说不清楚,可濮阳新月就是无法理解,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从咏稚来寻求她恶鬼城庇护到如今这副惨淡的模样,究竟是为什么濮阳新月忽然大笑起来,如同喝醉的人一般双眼通红像是发了癔症,她伸长手臂一边指着咏稚,一边笑,声音在整个大殿内回荡着。
“你,你不愿意帮我,你不愿帮我却愿意去帮那无情无义的吴信?你就不怕,不怕他捅死你吗?”
此时的濮阳新月已经彻底疯了,她自知无力与咏稚对抗,索性放任自己将想说的话一气都吼了出来。
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濮阳新月边哭边笑,最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她摸着那几处先前消失不见的地砖,痴傻地用纤长的手指去扣其中的地缝:“元师父?藏长老?藏长老?你们都在哪儿啊!你们都在哪儿啊!!”
“吴信,吴信?!你在哪儿吴信!!??”
“救救我,快救救我!吴信!!”
大约是真的疯了,咏稚推开两步垂着眼帘看向在地上不知摸索着什么的濮阳新月,心下有一瞬竟然也生出几分感慨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允许默槿离开自己半步,除非他死,否则默槿哪怕化成了灰,也得跟在他的身旁。
双眸一闭一睁,咏稚墨色的瞳孔中已凉薄地没有任何情绪,他只是挥了挥手,方才还在哭喊的濮阳新月突然没了声音,脖子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向后偏折着。
咏稚看着她倒下,心中再也没有任何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