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唐听龙九问为什么,自是反问。
“那都是十万年前的事了,你们人族怎么那么记仇呢?”
龙九很不高兴,强行压下脾气道:“而且只要你肯放我出去,我保证不会再祸害九州,会直接回自己的龙宫呆着,这总行了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你这种前罪累累的大妖。”
江唐依然不动如山:“十万年前上仙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把你们镇压于此,我就算是脑子坏了,也绝不会与前辈对着干,所以你还是死心吧,这事没得商量。至于你所说的离开方法,我也早已有所猜测,无非是现在修为境界还差了点,没法强行为之。左右等我在此晋级金丹后再试,若金丹还不行,大不了再多修炼几百年,等婴后必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
听到这番话,龙九是真不知要怎么说了。
江唐像一个完全没法下嘴的香饽饽,看得见,吃不着,这种感觉实在是糟心透了。
更为主要的是,这样的江唐实在让龙九对于自己的未来一点一点愈发无能为力。
如此真诚利诱都还不够,而且完全不是筹码多少问题,纯粹是立场上天然的对立,便让小女修完全斩断了放它离开的可能性。
更何况,小女修已经摸索出了离开之法,又清楚明白只要不进塔内便不会有真正危险,这就让龙九于小女修失去了唯一的用处。
吃又吃不到、利诱也不成,威胁同样没用,人族这该死的原则,该死的种族对立为何偏偏要在一个筑基小女修身上如此坚定不移?
龙九的信心崩塌得又快又狠,绝望的情绪萦绕四周,整条龙恨不得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狠狠撕碎。
而就在这时,江唐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仿佛一道光般将它几乎快被疯狂吞噬掉的意识重新拖了出来。
“你若真想活,甚至活着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是成为我的契约兽。”
时间撑得正合适后,江唐径直说道:“而且只能是最苛刻的主仆契约,没有商量余地。你可以考虑一柱香功夫,一柱香后机会永不再有,这是看在你之前送我那一堆东西的份上,过期无效。”
说罢,江唐不再说其他,重新闭上眼睛打座,只不过这回却是没再急着晋级。
此方空间与外界隔绝,天地规则不全,自然无法引来雷劫。
她之前也不算骗青龙,有没有雷劫的确无法阻止晋级,但结丹若无天雷粹炼,最终成就的丹品必定有暇。
所以江唐从未真打算在这种地方晋级结丹,之前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层层铺垫打破青龙心里防线罢了。
不把这头龙搞到绝望,这样的神兽大妖又岂会心甘情愿与她结契,认她为主。
龙九在听到江唐这番话后,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但到底还是希望占据了上风。
哪怕是十万年前,也没有任何人族能够让它低头,契约兽光这三个字便是对它身为青龙神兽的最大的羞辱。
更别说,江唐提出的还是最低等的主仆契约,它不仅得认人为主,而且从此之后自己的生杀大权全都系于对方一念之间,甚至若此人意外死亡,契约之下它得立马跟着陪葬,主死仆死!
可偏偏,龙九又清楚地意识到,这已经是它活命的最后机会。
一柱香,它只有一柱香的功夫考虑。
最开始自己也是将镇妖塔大门打开一柱香的功夫诱骗小女修,龙九觉得这现世报来得真够快。
可事到如今,它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没有!
不甘便死,活则契约,它清楚地明白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后路。
而且,以小女修的性格,说一柱香那必定就是一柱香,说只有一次机会,那就绝对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它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龙九此刻反倒果断无比,也没有了什么愤怒不甘之类的,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能不死谁不想活呢?
“不用一柱香,我现在就同意!契约!”
一声龙啸后,龙九果断做出决定,而做出决定后,也快速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主人,龙九愿意追随主人,还请主人契约!”
“契约成,无法悔,你可考虑清楚?”
江唐并不意外龙九最终的答案,只不过还真没想到对方速度竟如此之快,甚至还直接改了口,这识趣程度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果然,十万年镇压封印都磨灭不了的存在,总归还是有着它的特殊之处。
“龙九已经考虑清楚,心甘情愿,绝无怨言,龙九谢主人愿意契约救命之恩!”
事到如今,它索性真诚到底:“龙九被镇此塔前,已是半仙之境,哪怕被镇压此塔十万年,受封印之苦十万年几近湮灭,但契约之时,即使龙九心甘情愿绝无抵触心理,可青龙本体之威仍然会对主人产生反噬,是以寻常契约之法不可行,主人需使用等级更高的契约之术。”
它甘愿认主,龙九自然盼着江唐好。
虽说江唐如今的修为极低,但不得不说潜力无穷,认这么一个主人,龙九也不算太没面子。
而且凭主人那一身的大功德,契约之后,自己也能跟着得到主人满身功德的滋养,加快封印之伤的恢复。
如今的九州高阶大能多如牛毛,实在太过危险,他伤得太重,哪怕没有契约影响受制主人修为境界,自己出去后真正的实力也发挥不了多少。
如此一来,主人就更加不能再因它而受伤。
“这个无需担心,你只要确定不会后悔就行。”
江唐见状,再次问道:“你可还需要准备时间?我随时皆可开始。”
“龙九也随时可以,若主人能隔着镇妖塔直接在塔外契约最好,毕竟塔下八层尚有一些大妖存活,主人进来的话,龙九虽能压制它们,却无法保证契约过程绝对不受任何影响。”
此时的龙九平和得连它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似乎有种神奇力量一下子便抚平了它所有的暴怒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