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分享”,那便是告诉了徐罕,你兄弟的兄弟结亲了,多少都有点礼俗上的表示吧。
徐罕颇为无奈,暗中腹诽,周贤弟你一个屯营五十多位兄弟,真要一个个都结亲了,那为兄我还不倾家荡产?
但腹诽归腹诽,他到底还是听懂了周坦的意思。回想过去数月里,自己在周坦身上占的小便宜不在少数。更何况这位好贤弟,不日即将高升,人情关系,该维护的还得维护。
于是,他一咬牙,将本月乃至下月用来外出饮酒的零用,全部随了礼俗,甚至还大方的说道:
“你我既是兄弟,贤弟的兄弟,便是吾之兄弟,别说借不借,这是为兄应该做的。”
算上徐罕这笔随礼,合上周坦自己的,最终是为留重多置了二十斤挏马酪、二十斤麦酱、二十斤鱼酱。这笔物资,对于寻常人家结亲的彩礼而言,仍是不算丰裕,但对于吴累出嫁一位年长女儿而言,已属周到。
定亲之后又两日,便是所约接亲的吉日。
这门婚事较为特殊,因而不宜拖延太久。
午后刚过,徐朴、留重带着屯营里几位相熟田兵,也邀了几位能干的女眷同行,牵着官牛到了寿春城外接亲。吴累央了几位同僚和家人,将阿娣稍作打扮,送亲到寿春南郊。
双方在这里碰了面,留重迫不及待便将阿娣抱上官牛牛背,说了一番情面话,又简略了行了一番礼俗。罢后,一行人便又往回返去。
到屯营,刚好傍晚。
周坦下午告了一个假,提前离了衙,打马赶到左营,虽稍有来迟,但好在并未错过仪式。
徐朴专门为留重收拾了一处营舍做为洞房,同牢合卺皆免了,礼拜之后,便送入了洞房。余下的田兵与家眷们,继续聚宴,一片欢闹。
临近的陈骤,免不了又来蹭热闹,大家相近相熟已久,再加上此次彩礼前营也出力不少,自是融洽。
这大抵是这些年来,本屯屯营唯一一次婚宴,也是除了周坦荣升之外,本屯屯营唯一一次热闹的夜营宴。
周坦在所难免成为了主宾,与众人推杯至盏,说着闲话。
哪里知道,本该洞房的留重,这会儿突然又跑了出来,挤进人群,来到周坦面前。
“你咋又出来了呢?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吗?”周坦喝的有些迷糊,质问起了留重。
旁侧的徐朴、陈骤、陈顺、成既等田兵,也都起哄了起来。
留重虎头虎脑的止住了众人的起哄,转而十分郑重的对周坦说道:
“阿娣说,让我一定来敬你一杯酒。”
“没想到,终于能有人把你给治住了。”周坦开玩笑的说道。
“不能这么说,我也确实要敬你一杯酒。没有你,我哪能讨到这么好的媳妇。”留重挠了挠头,憨笑道。
“好,可不敢多耽搁你。来,喝一杯。”周坦拿起酒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