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官刺激的洗礼下,帝皇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象。他的耳边响起了呼噜声以及铁锤敲击声,鼻腔内充斥着火炉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烟尘,血腥,还有尸臭的味道。
他还看到了手中破破烂烂的钢盔,那东西因为被连续不断的敲打而严重的变形了。
这是安格隆的手,并不是帝皇的。而且从手的体积来看,这时候的安格隆还是个少年的模样。
人类之主现在正详细的检查着儿子的记忆,想要找到那些被异形污染的片段。安格隆之前展现出的那些诡异的战斗技巧绝对不是人类能够传授的东西。
“呦!不坐一会么?休息休息就要下一场咯,刚才你的脑袋被敲了几下子,可你每次都能靠着防具侥幸活下来呢,幸运是好事啊,下一场别死掉了。”
伴随着记忆主人的抬头,帝皇看到了一个角斗士奴隶,他宽阔的胸膛上布满了疤痕。对方正在用带着红色护腕的右臂举着一杯污浊的液体开怀畅饮。
这是竞技场的后台。
武装的粗劣半机械人在视野中巡逻,警惕的打量着正在后台休息的角斗士们。
随着红灯亮起,这些改造体们走到了帝皇视野的面前组成了一道铁墙,他们使用着劈啪作响的电棍正在驱赶着记忆的主人走进竞技场中。
“是时候了呢,下一场是一个大个子和十六个小的,老鼠你负责右侧的五个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对付。”
一把丢掉了已经喝干净的水杯,奥诺玛莫斯活动着两侧的肩轴准备再次入场了。
而在帝皇眼前的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就听到了尘土和飞沙的激烈碰撞声。
在人类走之主的视野中,二人被成千上万的观众包围着。那些土著蛮族们密密麻麻的挤在高耸的观众席上,呐喊声响彻了全场。
其声势之浩大甚至在地面上都掀起了一阵狂风。
解说席上的演讲者则在嘶吼着夸张到极致的语句,高台上搔首弄姿的贵族们正在互相交换着幼稚的政治言语,这一切在泰拉之主的眼里都是如此的可笑。
这颗星球低下的文明让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悲凉,他不愿意承认曾经拥有着黄金时代的人类如今却堕落到这般田地。
这段记忆没有什么价值,非要说有值得帝皇稍微注意到的,恐怕也只有面前的男人战斗的身姿了。
【以凡人的程度来说已经不错了,如果他再年轻个十几岁是有入选军团新兵的资格的吧。】
望着安格隆记忆里的奥诺玛莫斯,帝皇在心中给出了这种评价。
【这一段看起来没什么用啊】
不过啊......
【为什么这些记忆看起来如此的遥远呢?】
帝皇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这些画面简直就像是数百年前尘封的回忆一样。
【安格隆现在应该也没多大岁数吧?但是这种模糊感是怎么回事?】
人类之主在意识之海中甩动手指将记忆向着其他时间段推去,继续寻找着这些意识中的古怪。
幻象开始动摇,黑暗笼罩四周。在一片混沌之后,帝皇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新的景象。他感到凉爽的空气正吹拂着不属于他的皮肤,头顶有着微弱的滴水声。
安格隆正坐在训练所的奴隶囚室中进食,虽然说是囚室,但是这种屋子恐怕他随手都能撕裂就是了。
在儿子的手掌比例和小臂的肌肉上,帝皇看出了他比之前高大了不少,也更强壮了。而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很明显原体对于自己的身体控制能力变的娴熟了。
以前这双半神之躯的手稍不注意就会捏碎的劣质餐具,如今已经可以作为长期使用的生活用品存放在安格隆的床头了。
“奥诺玛莫斯,你说你喜欢自由。可是我都不知道有多少贵妇想让你当情人的啊,你想离开斗技场摆脱奴隶身份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吧?”
流畅的努凯里亚语在记忆主人的口中说出。
伴随着视野的移动,人类之主看到了鬓角已经开始出现白发的奴隶格斗家了,在之前的记忆中那高大的身躯如今看起来却显得矮小了。
安格隆这个时候已经比自己的老师更高大了,他们正坐在一起享用午餐。
【会是这个男人将异形与混沌带给了我的儿子么?】
帝皇决定看看他们在说些什么,分析一下他的言语中是否有着混沌的说辞。